“這是一體的。”
“朝廷不會太管你們如何經商,隻要不擾亂正常的食鹽市場,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朝廷不會過多參與,但若是你們偷稅漏稅抗稅,那就不要怪國法無情了。”
“如今蒸汽機的出現,已極大改變了經商麵貌。”
“日後商法也會變。”
“不僅會從稅率上,還會從查稅等諸多方麵,進行限製,為的就是讓商人在秩序內合法經商。”
夏之白一連串說了不少。
隻是聽得方仁剛幾人額頭汗水直冒。
這哪裡沒管?
都快什麼都管了。
還要改商稅,還要改漏稅懲罰等等,每一條,在方仁剛聽來,都是在他們的腦袋上捆了一圈繩子,這些繩子隨時都能變成絞死他們的繩索。
方仁剛道:“大人,這是否有些太多了?”
“何至於此?”
夏之白搖頭,平靜道:“這是一定要走的,蒸汽機的好處,你們都看見了,生產效率極大提高,需要的工人大幅減少,若是朝廷不對相應的工廠進行嚴格審查,朝廷一年不知要少收多少稅。”
“這是不容許的。”
“稅乃一個國家的命脈所在。”
“今後不僅是食鹽,在其他新的行業,也會如此。”
“因而商改是毋庸置疑的。”
“再則。”
“我這次帶來的工匠工師,可不僅僅隻是替你們改良機器,也是為了向大眾宣揚,蒸汽時代正在來臨,日後蒸汽機將會用在很多方麵,不僅可用在製鹽上,還能製造鐵馬,還能製造鐵船,天下的交通將會得到極大改善。”
“除了這些,在日常生活中,也會有很多改變。”
“這些都會一步步影響到百姓。”
“雖然不可否認,這會對地方百姓,造成一定程度的衝擊,但隻要使用得當,會有更多百姓從中獲利,而這也將會是時代的必經之路。”
“大明將逐步走向開放。”
“商人作為大明跟外界交流的一個渠道,自然也要逐步的正規化。”
“朝廷會逐步加強對地方官府的控製,也會給予地方百姓、商賈、工匠跟朝廷交流的渠道,我之前說到的食鹽協會,便是其中之一。”
聞言。
方仁剛等人當即色變。
目光全都不約而同看向了林仕佳等官員。
林仕佳同樣臉色很難看。
他怎麼也沒想到,夏之白會這麼直白,將自己的心裡話,直接說了出來,就當著這麼多商賈的麵,隻是夏之白太高看這些商賈了,他們哪有這麼多的骨氣?隻不過是一些人放在明麵的狗罷了。
想讓他們向朝廷聲張,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隻是夏之白說的這話,也讓他們心中微緊,因為這不是一件好事。
無論做到哪一件,都會對地方造成很大的衝擊。
地方的舊有格局也會因此打破。
這不是他們想見到的。
李本末負手而立,雙眼疑惑的望著夏之白,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夏之白會說出這一番話來?當真是為了說服這些商人同意?並讓他們打消顧慮,將暗中的人說出來?
還是在借機譏諷他們?
他其實早就看錯了他們的心思,隻是不願拆穿,但也奉勸他們,不要螳臂當車?
李本末皺眉思索了一下,沒有想明白。
李本末沒有接這個話茬,緩緩道:“上次我鹽運司送上了一份名單,但那份名單其實不太準確,也不能說不準確,準確說是有一定遺漏。”
“這大半年,南方鹽廠開了很多,也倒閉了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大廠,像是我浙江的寧波鹽廠等,在大半月前就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
“眼下已被拆賣給了其他鹽廠。”
“像是寧波鹽廠這樣好大喜功,過於貪婪,想直接壟斷大半個浙江鹽市的鹽廠,借此進行高額盈利,南方有不少,不過這些商人貪心不足蛇吞象,根本沒考慮過,這麼做耗費的運輸費用之高,最終擔負不起,為其他四周小鹽廠拖垮了。”
“當真是可惜。”
李本末麵無表情的惋惜著。
似真為這些‘倒閉’鹽廠可惜,隻是眼神顯得無比冷漠。
夏之白淡淡點頭,道:“若是李大人不提,我也正準備說這事。”
“既然已倒閉了,那就按倒閉清算。”
“等會我讓丁誌方去鹽運司整理一下相關情況,到時再請布政司派一些人手,去調查一下這些機器的去向,爭取早日弄清這些機器的去向。”
李本末點點頭,看不出喜怒,道:“好。”
見李本末這麼輕易點頭,倒是有些出乎夏之白意料。
他笑了笑,繼續說了起來。
這場會議很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