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
夏之白已回去了。
朱標那邊的插曲,對他的影響不大。
如今隻算勉強開了一個頭,想真正落地還需要很長時間。
不過他的提議,的確解決了異法的事。
一個國家,不能同時存在兩部都要遵守的‘律法’,這不會讓天下變好,隻會滋生腐敗,而且《大誥》有些判罰,實在是太過血腥殘暴了,本身就不太合理,雖然這跟大明的官員貪腐過重有關,但隻靠懲罰,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最終還是得落到教化、糾正上。
大明目前很明顯在這方麵是完全缺失的。
上至朝廷,下至地方,都沒有這個意識,對於腐敗,一旦被挑開,就是雷霆萬鈞的懲治,以暴懲治,妄圖借助殺戮來叫天下人不敢犯,但最終結果卻是南轅北轍,隻讓地方的貪官汙吏,不得不更加謹慎,朝廷監管也越來越難。
一定程度上還加重了朝廷負擔。
不過想在天下建立一個規範、合理的製度,並沒有那麼容易,尤其還是從一片‘廢墟’之上,更是難上加難。
如今彆說朝廷官員了,就算是地方百姓,都沒有這種意識,朝廷一個勁兒的宣傳,百姓要講‘忠孝’,但百姓背地卻一直熱衷於罵官員,兩者形同陌路,你說你的,我罵我的。
殺人更像是各方都願接受的情況。
夏之白搖搖頭。
他收回心神,不願就此費心。
設立政黨的事,還是交給朱標去煩心吧。
至於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夏之白也說不準,可能會變成究極的‘保皇黨’,亦或者是模棱兩可的‘太子黨’,還有便是帝王意識下的‘帝王黨’,亦或者是其他。
這都不是夏之白能預料的。
這個決定權,從始至終,都在朱元璋手中。
但朱元璋也並不能決定所有事,他是大權在握的皇帝不假,但若說皇帝就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實在有些異想天開了,朝廷一直都是一個博弈的戰場,哪怕是千古一帝,也同樣不能免俗。
天下治理靠的是數以萬計的官吏。
隻要朱元璋還要用這些士人、官吏,他就不得不做一些退讓。
但要是朱元璋突然‘洗心革麵’,決定對天下的製度還有一些官員,進行批判跟教育,他還是很樂見的,隻是這種情況,隨著朱元璋在位時間越久,已越發不可能了。
夏之白抬起頭,望著皚皚的窗外,心神也有些遊離。
“自古名利誰願休,從來心嘴不對頭。”
“官在朝堂博生死,商為白銀用計謀。”
“農夫五更田中走,工人四點趕車流。”
“舞台戲子”
夏之白輕聲低語了幾聲,收回目光,投入到了日複一日的看書中,唯有看書,才能讓他躁動的心緒,保持一定的安寧跟沉靜,如今他也感到自己的想法越來越激進,越來越躁動了。
這不是一個好跡象。
遇事要靜。
做事更要求靜。
在翰林院的一隅,劉三吾獨坐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