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羽便早早來到了約定集合的場地。放眼望去，隻見稀稀拉拉地站著二十幾個人，其中竟有七八個女子。
林羽見狀，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滿是疑惑，喃喃自語道：“其他人都這麼有錢，都不用來賺錢的嗎？”
趙虎站在一旁，連忙解釋道：“大人，興許是在地裡忙農活呢。”
林羽心中暗自腹誹，這剛下過小雪，地裡一片白茫茫，哪還有什麼農活可乾，騙鬼呢。但他並未當場發作，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隨後，林羽的目光落在了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娘身上，他指了指大娘，問道：“這大娘是誰家的？這麼一大把年紀還來打拚，家中莫不是有什麼困難？”
趙虎一聽，趕忙站出來，略帶自豪地說道：“大人，那是我娘。彆看我娘年紀大了，手藝可好了，我從小穿的衣服都是我娘親手縫的。”說著，趙虎張開雙臂，展示著自己身上那件雖有些舊但針腳細密的衣服。
趙母也在一旁連忙說道：“大人，我還能裁衣，做出來的衣裳合身又好看。”趙虎的媳婦劉氏也站出來，附和道：“婆婆的手藝確實很好，十裡八鄉的人都誇呢。”
林羽連忙點頭，說道：“行行行，既然如此，趙大娘往後就在服裝廠好好發揮手藝。”
緊接著，林羽提高音量，問道：“在場的有沒有裁縫師傅？”林福一聽，馬上跑出來，大聲說道：“有的，老爺。”說著，他轉頭喊了一聲：“李貴，老爺喊你呢，愣著乾啥。”
一個左手手臂包紮著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大人，小的叫李貴，是以前縣裡的裁縫，平日裡常做改衣的生意。”
林羽看著他的手臂，關切地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李貴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說道：“前些日子韃子進來搶東西，小的逃跑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刀子，不過現在已經好了不少，不礙事，不影響做活。”
林羽聽後，把縣城的安全問題排到了前麵。現在溫飽是不缺了，隻要服裝廠能成，之後得儘快處理治安問題了。百姓連安穩生活都無法保障，何談發展。
他微微點頭，對李貴說道：“李師傅，你先做個衣服吧，就做常見的簡單版型，這種款式出去銷量大。”
隨後，林羽又看向趙母，認真地說：“在場所有人都聽李裁縫指揮，要是缺什麼材料工具，都找我要。要是有人不聽指揮，你就讓趙虎告訴我。”
趙母連忙點頭答應，趙虎也在一旁拍著胸脯保證：“老爺放心，我一定照看好。”
林羽再次叮囑李貴：“李師傅，你儘快做出個樣品出來，我好拿著去談價錢。”
李貴領命後，林羽便準備去看看老趙選的鋪子怎麼樣了。
沒走多遠，便瞧見老趙正和一個半大的小子在井邊忙活。老趙手中穩穩地握著轆轤的手柄，一下一下地轉動著，那小子則在一旁專注地盯著井口，時不時伸手幫忙。
林羽快步走上前去，老趙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他，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恭敬地說道：“老爺，您怎麼來了？”
老趙邊說邊將身旁的小子拉到身前，介紹道：“老爺，這是我兒子，趙大海。”林羽打量著趙大海，隻見他身形瘦小，麵色發黃，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
林羽心中疑惑，不禁問道：“這孩子幾歲了？”老趙歎了口氣，說道：“回老爺的話，他十八了。”林羽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瘋狂地用手比劃著趙大海的身高，脫口而出：“這特麼是十八歲？”
老趙無奈地搖頭，解釋道：“這都是餓出來的毛病啊，孩子從小就沒吃飽過，營養跟不上。等往後吃飽了，把身子養起來，就好了。”
林羽聽後，心情愈發沉重，心中暗自感歎百姓生活的艱難，半晌才說道：“那也行，往後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林羽接著問道：“趙大爺，你們不在選鋪子，也沒去麵攤子幫忙，來這井邊做什麼呢？”老趙指了指水桶，說道：“老爺，我們這是打水呢。縣衙裡的井，平日裡用的人多，要是都打完了，老爺您吃啥呀。”
說著，他又指了指旁邊那座荒廢的豪宅，繼續說道：“這原是趙員外的地，他家的井以前沒人敢用，如今他跑了，我就想著取點水，給老爺您煮碗餛飩。”
林羽聽後，心中一暖，同時也突然意識到水的問題。這服裝廠一旦運作起來，人多了，規模大了，用水必然是個大難題，而且沒有自來水，諸多不便。
隨即，他迅速從懷中掏出紙筆，在紙上寫下“生活用水”幾個字，想了想，又在旁邊補上“工業用電”，並在後麵寫上“待定”。
寫完後，他看向老趙，真誠地說道：“多謝老哥提醒，要不是您，我還真沒注意到這事兒。往後我得多往老哥這走走，多聽聽您的意見。”
老趙聽後，受寵若驚，臉上滿是激動與喜悅，連忙拉起趙大海，說道：“大海，快，給老爺行禮，喊老爺。”趙大海十分乖巧，脆生生地喊了一聲：“老爺。”林羽微笑著點點頭。
之後，林羽索性拉著老趙坐在一旁，就生活方麵的諸多問題虛心請教起來。
從日常飲食的食材儲存，到縣城街道的排水情況，再到百姓冬日取暖的柴薪來源，事無巨細。老趙也毫無保留，將自己多年的生活經驗一一告知。
老趙不由得感慨，老爺不愧是富貴命，居然什麼生活常識都沒有。
等林羽回到麵攤子，王猛已經組織完了施粥。老趙一看事情結束，趕忙從旁人手中搶回了刷鍋的活，嘴裡還嘟囔著：“這鍋可金貴著呢，彆沒輕沒重，給我弄壞了。”
林羽看著老趙那副寶貝鍋具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
傍晚時分，趙虎匆匆趕來，神色中帶著幾分興奮，老遠就喊道：“老爺，衣服做出來了！”
林羽聽聞，立刻跟著趙虎前往成衣坊。一進成衣坊，隻見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裡衣、外衣、褲子和帽子，皆是大乾經典的樣式。
林羽點點頭，穩步走上前，伸手輕輕拿起那件棉外衣，仔細摩挲著布料，感受其質感。隨後，他轉頭看向李貴說道：“李師傅，製作這件棉外衣，耗費多少材料，人力方麵又如何？”
李貴趕忙上前，腰微微彎著，神色恭敬地說道：“老爺，這棉外衣耗材主要是棉花和布料。棉花用了大概三斤左右，布料用了約五尺。製作過程中，裁剪、縫製較為複雜，我與趙大娘攜手做了一整日，才將這棉衣的雛形做出來。”
林羽微微頷首，心中快速估算著之前獲取這些材料的成本。棉花三斤加上布料五尺，按照係統此前給出的報價，總計是一百二十文。人力成本這邊，是兩個熟練工一天的工作量。
林羽心中有了成本底數，緊接著在腦海中詢問係統：“這件棉外衣能賣多少錢？”係統很快給出回應：“普通手工棉衣一件，三百四十文。”林羽一聽，不禁在心中大罵：“真黑！”
係統那慵懶的聲音再度響起：“小本生意，利潤空間有限。”
林羽無奈，在心中默默盤算，將人工成本定在了八十文，如此一來，兩個人工就是一百六十文，算下來毛利僅有六十文。
林羽輕歎了口氣，神色帶著些許可惜，轉身麵向眾人，提高音量宣布道：“這衣服可以賣，隻是利潤微薄，得委屈各位了，報價是略低了些。”
眾人聽後，雖麵露遺憾，交頭接耳一番，有人小聲歎息，有人微微搖頭，但最終也都表示理解。
隨後，林羽找到李貴，耐心地解釋起流水線手工作業的邏輯：“李師傅，往後咱們把製作棉衣的工序拆分開，每個環節專人負責，這樣既能提升效率，又能保證質量。”
李貴聽得認真，不時點頭。林羽接著吩咐林福：“你把這些棉服按照人力成本，分散到各個工序裡，記作公分，做幾件就按幾件算工錢，務必讓大家清楚明白。”林福領命而去。
安排妥當後，林羽再次麵向眾人，高聲宣布：“大夥加把勁，三天後，每人都能領一套棉服！”
眾人聽聞，臉上瞬間綻放出喜悅的笑容，紛紛歡呼起來，原本略顯沉悶的成衣坊內，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