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這老鼠還挺精的，比那瞎眼老道聰明多了。”
小青用尾巴纏在屋梁上，身體側躺在房梁上，吐出長長的信子。
“吱吱吱！”
一隻圓潤的大老鼠被信子卷住，拖拽到小青的嘴裡。
“耶！爽！”
小青吃掉老鼠，拍了拍肚皮，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不要說小青這種剛剛化形的大妖，就算是妖王乃至更高位的存在，也很難克製住這個本能衝動。
嗯，比如孫猴子看到桃子，就會不由自主的流口水，一心想著偷桃。
相反，孫猴子把七仙女用定身術定的牢牢的，卻始終無動於衷。
這說明，猴就是猴……
換個說法吧，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下來下來！許公子都在外麵了，一會就該進來了。”
“人家來做客，你纏在屋梁上抓老鼠，成何體統？”
大廳裡，白素貞一邊煮著茶水，一邊低聲罵道。
整天就沒個正經樣子！
明明都能化成人形，還跟條懶蛇一樣。
正經人逮老鼠的時候，哪有遊上屋梁的？
一點都不上進！
嗯？好像也不對！正經人又不是正經貓。
逮什麼老鼠……
白素貞想到這裡，微微有些胸悶。
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漸漸適應人類社會的腦子，又被這個活寶乾妹妹繞回去了。
“姐姐怕什麼呀，那老實人來看你的，又不是看我的。”
小青嘻嘻一笑。
“……所以你打算這個樣子，把他嚇死？”
白素貞哼了一聲。
“嗯？好像也對哦。”
小青看了看自己的長尾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從屋梁上跳了下來。
半空中，青色的光芒一閃。
她原本長長的尾巴驟然消失，化為兩條修長白皙的美腿。
這也是她跟白素貞喜歡穿裙子的原因。
要是褲子的話，腿和尾巴切來切去的話……
尾巴就不知道放哪條褲腿，塞起來很不舒服。
不但容易撐爆褲子，給人的感覺也很奇怪。
“正經一點，除了許公子之外，還有個修為不凡的儒生。”
白素貞眉頭微微皺起“嗯？那人的氣息好怪，我都沒法把他鎖定……，莫非那人還是個儒聖不成？”
“怕什麼？咱們剛剛不是出手教訓了那個老道麼？”
小青不屑道“那書生都沒敢出手呢。”
“人家跟那老道明顯不是一路人……”
白素貞翻了個白眼“咱們又沒招惹他，他出手作甚？”
“嗯？什麼叫不是一路人？”
小青有些不解“他們不都是人麼？”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白素貞歎氣道“你看到鷹妖，狐獴之類的落了難，你會去幫忙還是看熱鬨？”
“哈哈哈，要有這種事還看什麼熱鬨啊，抓緊上去咬一口啊！”
小青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差點笑出聲“想當年，我還沒成道的時候，可是經常被這些玩意欺負呢。”
“你現在也沒成道……”
白素貞沉默了下，幽幽道。
“呃……，我現在總比以前強多了，管他什麼老鷹、巨蜥、狗獾，隻要是沒化形的，我都一口一隻。”
小青眼睛一轉，洋洋得意起來。
“行行行，你厲害！反正這麼理解就對了，和尚道士書生也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
白素貞懶得吐槽，攤手道“總之，人是很複雜的，比我們妖還複雜的多。”
堂堂五百年的大妖，去欺負沒化形的小動物？
白素貞覺得，以自己的臉皮，肯定說不出這種騷話。
不愧是自己的乾妹妹，輕易就做到了旁人做不出的事情。
“憑什麼？我們妖這麼多種，人就一種，為什麼他們更複雜？”
小青有些不服氣。
“人當然複雜啊，口是心非，言不由衷的比比皆是。”
“好比咱們前幾天見到的那個小姑娘，人家同時有五六個相好，那群人也沒察覺出異樣。”
白素貞神色有些佩服“不要說你了，就算那群擅長蠱惑人心的狐狸精都做不到。”
“姐姐伱呢？”
“我也不行……”
白素貞想了想，有些氣餒。
“水泊梁山林軒攜許仙前來拜會白素貞、岑碧青二位姑娘。”
便在這時，腳步聲遙遙響起，有人敲了敲虛掩的院門，朗聲道。
“水泊梁山？林先生請進，呃，許公子也請。”
白素貞愣了一下，連忙道。
“多謝。”
那人似乎笑了笑，將院門推開，向著大廳走來。
“哼，修為也不怎麼樣嘛。”
小青嗤笑了一聲“聽他腳步聲慌裡慌張的，走路都走不穩。”
“那是許公子的腳步聲……”
白素貞看了小青一眼“那林先生的氣息若有若無，聽不到也正常。”
“哦，忘了你那老實人也會走路了。”
小青撇了撇嘴“不過，說來也怪，那姓林的是怎麼知道咱們姐妹的名字的？莫非暗戀我們？”
“……你是蛇妖還是豬妖？”
“當然是蛇妖！”
“我這是反問句，沒要你回答……”
“這明顯是彆人在跟我們比卜算啊。”
白素貞無奈道“人家尚未露麵，就把我們姐妹的底細算出來了，我們已經輸了一手了。”
“這麼厲害？”
小青一怔“咱們不也知道他叫林軒了麼？”
“把你的豬腦子掏出來，洗一洗再塞回去吧。”
白素貞有點抓狂“這是他剛剛自報山門的，能一樣麼？”
“這樣啊，好像是耶。”
小青笑了笑“那姐姐也算一算他的破事不就行了，比如他幾歲尿褲子，有沒有相好女子？”
“倒是可以一試。”
白素貞心念微動，掐了掐細嫩的手指。
驟然間，白素貞輕哼了一聲，臉色凝重之極。
“姐姐怎麼了？是算到什麼事情了麼？”
“不是……”
白素貞歎了口氣“我手指抽筋了。”
“？？？”
“我掐算到他身上命格，隻看到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宛如宇宙鴻蒙一樣。”
白素貞揉了揉手指“這是我掐算的時候，遭受術法反噬，等上一時三刻便好了。”
“哦，沒事就好。不過那書生這麼厲害？姐姐你都算不出他的因果？”
小青一怔，有些難以相信。
“這種感覺很奇怪……”
白素貞若有所思“仿佛有大能施展大神通，強行遮掩住那人的過去未來一樣。”
“大能？這個大能有多大？”
“不知道，但我覺得那大能一個念頭，咱們肯定得灰飛煙滅。”
白素貞正色道“不要想著玩火。”
“這、這麼厲害？”
小青嚇得縮了縮脖子“當我沒問。”
“背後議人是非，有些不妥吧？”
林軒微微一笑，率先推門走進大廳。
這兩條蛇還挺好玩的，很久沒看到這麼“純”的妖怪了。
“嗯？她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聽到啊？”
許仙一愣，跟在林軒身後走進大廳。
大廳裡，白素貞正跪坐在桌案旁，專心致誌的沏茶。
青蛇則盤膝坐下，凝視著麵前的古箏。
猛一看上去，還有點小清新的文藝範。
林軒不清楚她們的蛇形態是什麼樣子的。
但變成人以後，顏值確實不錯。
這兩張臉基本沒什麼瑕疵。
結合妖裡妖氣的氣質，給人一種又純又欲的感覺。
紅顏禍水，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說起來，林軒也不太理解。
為什麼女妖怪都一個比一個漂亮，至少也是大美人級彆的。
而男妖怪就一個比一個抽象……
不要說什麼小鑽風、灞波兒奔之流了……
哪怕什麼牛魔王、豬八戒，也醜的簡直不當人子。
審美差彆這麼大的麼？
“見過林先生、許公子。”
白素貞目光掃過林軒兩人，盈盈起身行禮。
“書生，我適才跟姐姐念頭交流，你也能聽到麼？”
小青跟著白素貞站起，心中有些不爽“姐姐說你的因果氣運有大能遮掩，到底是不是啊？”
“白道友能算到這個程度，不愧千載修為，也殊為不易了。”
林軒笑了笑，不置可否道。
掐算千變萬化，看起來差不多，但門道眾多。
林軒也不知道白素貞的掐算是哪一宗的法訣，不好評價。
至於白素貞算不出自己的因果氣運，那實在太正常了，也沒啥好說的。
“千……千載修為？”
許仙愣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
望著國色天香的白素貞，他剛剛產生了一絲僥幸心態。
又被林軒一句話，強行打回了現實。
“空有千載修為，卻不曾得窺仙門，終歸鏡花水月一場。”
白素貞螓首微微垂下“小女子得遇仙長，三生有幸。”
眼前這人行走之間，隱隱散發出一絲縹緲浩瀚的仙氣。
不過這更像是表明身份，並非示威，也沒展露出什麼惡意。
這時候要否認自己是妖怪，那就有些侮辱雙方的智商了。
不過，承認了下來，好像也是個坑……
白素貞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許仙，暗自有些氣苦。
老娘我容易麼？
單身了一千年，好不容易打算當個人，體驗一下紅塵百態。
勉強算是找了個男朋友。
結果，對方第一天上門。
自己的底細，就莫名其妙的暴露的差不多了。
前麵那個瞎道人也罷了，現在連仙人都找上門來了。
白素貞感覺自己有些流年不利，打算抽空去廟裡燒燒香。
“白娘子過謙了。”
林軒看著內心掙紮的白素貞，微微一笑，坐在案前。
白蛇算是正統大神門下，根紅苗正。
青蛇被她傳了一些神通，也走的是仙道。
林軒看了看，發現這兩個妖怪身上雖有妖氣，但沒什麼血氣冤魂。
放在這年頭，也算是為數不多的好妖怪了。
除了有點戀愛腦上頭，彆的還算不錯，算是可以交流溝通一下。
哦，適才小青上房梁抓老鼠，吐個一米多長的信子確實有點惡心……
但這屬於個人愛好，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林軒覺得，隻要這貨不對著自己亂伸舌頭就行。
“白姑娘，青姑娘，你們真的是蛇妖麼？”
許仙內心掙紮了半天，嘶聲道。
“呃……”
白素貞一怔，似乎有些猶豫。
“快說你們不是啊！”許仙怒道。
“可是……”
“許公子不必問了。”
林軒微微一笑，落井下石道“常人聽你這句問話，會猶豫麼？”
“……”
許仙又是一怔，臉頰不由自主的扭曲起來。
“許公子，這位先生說的沒錯，我和小青確實是蛇妖。”
片刻間，白素貞已經做出了決斷，坦然道。
白素貞還是小白蛇的時候，被捕蛇老人所捕獲，然後被小牧童所救。
經曆了一千七百年的修煉，終於蛻儘蛇身，得以化做人形。
經黎山老母指點，白素貞方憶起人間還有一段因果未了，不能踏足仙道。
這才來到西湖尋找前前前……前世的救命恩人許仙。
但白素貞跟許仙也隻見過兩麵而已。
覺得對方一派書生氣度，看起來挺不錯，加上有前世救命之恩。
所以考慮跟許仙談談戀愛，乃至過過夫妻生活。
既是報恩，也可以順帶紅塵煉心。
但自己這個蛇妖的身份，倒也談不上必須隱瞞。
時機成熟的話，也是可以暴露的。
眼下的時機雖然不算好……
但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白素貞便也不去演了。
實在不行，換個報恩的法子也就是了。
報恩的路子那麼多，也不是一定就得給彆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