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隻有片刻,阮眠霜就恢複了鎮定。隨意拂去淚水後,她跟著夢竹前去抓人。
“你在做什麼!”
那人嚇得腿軟,缸砸到地上,流出一地的火油。
趙嬤嬤立即反應過來:“姑爺怕是想效仿前朝的陳世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取您的性命!”
“想燒死我?”儘管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阮眠霜已經疲憊地閉上雙眼,努力讓語氣平緩。
從接到休書的那一刻,她便對裴雋有了防心。
相識十年,成婚三載有餘,她太了解裴雋這個人了。
心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和她,是一類人。
饒是猜到了一切,阮眠霜也不由腳底生寒。
攀高枝,這並不羞恥。
可他們之間即便沒了夫妻情誼,也有著年少相伴的友誼,何至於鬨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夢蘭憤憤道:“這火油是從廚房裡取出的,怕是府中早有人想害小姐。這手伸得真長!”
旁人噤若寒蟬,生怕說錯話,惹了小姐憤怒。
趙嬤嬤也打量著阮眠霜,想知道她會如何決斷。
阮眠霜深吸一口氣,睜開眼。
原本,她想著,入京向裴雋討回這些年吃穿用度消耗的銀兩,一彆兩寬。如今看來,這最後一份顏麵,也無需再留!
“趙嬤嬤,讓侯府的護衛帶我先行出發!”阮眠霜下令,又附在夢竹耳邊道,“你去把鏢局的人請來,等宅院起火,把這些人一網打儘!火不要滅,讓它燒得越大越好,最好鬨得錦城人儘皆知。”
她冷眼掃了被扣住的漢子,“至於此人,押到地牢,給我審!”
府裡有了蛀蟲,她自然要將其徹底扼殺、根除。
她就當與裴雋從未愛過!
趙嬤嬤觀察著阮眠霜的決策,欣慰地點點頭。
這位大小姐做事情不僅有謀略,有章程,還夠果決,夠狠。
次日。
阮眠霜從客棧醒來,夢竹便把一切事物料理清楚了。
“小姐,是安陽縣主派人賄賂了府中惡奴,想放火燒死您。”
“安陽縣主?”阮眠霜稍稍回憶,不記得名下商鋪接待過這號人物,隻能詢問趙嬤嬤。
趙嬤嬤:“安陽縣主是濮陽郡王的女兒,濮陽郡王的父親祁親王手握十萬大軍,與先帝雖為堂兄弟卻關係僵硬,陛下登基後,奪走了祁親王的兵權。祁親王為求自保,送女兒入宮為妃。如今是協理六宮的淑妃娘娘。”
落魄的皇室宗親。
阮眠霜合上眼,問:“人證物證都保留了嗎?”
“俱在。”
“彆讓他們死了。”
阮眠霜撥弄著佛珠,猛的一用力,一顆佛珠便化作齏粉。
半晌,她顫聲問:“他們真的不是裴雋指使的嗎?”
“侯府的護衛說,他們身上有濮陽王府的標識。”
“嗬!”阮眠霜冷笑,木屑從指縫簌簌而落。
以裴雋的心思,若真的有心救她,那封休書內必暗含玄機。
可那封休書,隻有羞辱!
對商賈身份的羞辱。
想必,是玩了出借刀殺人。
既然他無情,便休怪她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