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悠悠道:“我的要求也不高……貴幫還沒大舉入駐此山的時候就已經叫丹霞幫了,是因為原駐地就在山外不遠對吧?嗯……和霍家老宅毗鄰。那地方不大,靈氣稀薄,年久失修,不算值錢,便交換給我如何?”
又是霍家……盛元瑤心中一動,狐疑地在陸行舟臉上打量許久,陸行舟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特彆。
…………
柳擎蒼答應了這個賠償。
丹霞幫原本是個小幫派,幫派原駐地也就容納幾百人。更兼年久失修,屋梁都蛀了,一副隨時要塌的模樣,本來就打算處理掉。既然能用這個打發陸行舟,他也省得多囉嗦,交換立刻成立。
把靈石和新地契塞進戒指裡,小道童推著輪椅,師徒倆在柳家父女要殺人的眼神中笑眯眯地離開了丹霞幫,徒留一地的紅薯皮。
回望了一眼柳家父女的表情,兩個人都像快裂開一樣,頭上都在冒煙。
陸行舟耳內傳來柳擎蒼的傳音:“不要以為盛元瑤能永遠護著你!本座很快就會讓你知道今天這出的下場!”
陸行舟微微一笑:“拭目以待。”
小道童也轉頭笑嘻嘻地衝他們做了個鬼臉,推著輪椅揚長而去,毫不在意。
由始至終,陸行舟甚至都沒看過白馳一眼。
盛元瑤對這師徒倆一肚子好奇,她甚至覺得陸行舟的根本目標就是那所謂年久失修的老宅。她很想跟上去問幾句,卻隻能先按捺著性子查案。
案件還真沒什麼可查,昨天未時陸行舟確確實實已經回山,沿途無數丹霞幫弟子親眼目睹。柳家父女沒能預先交待,想陷害他一把都做不到。
盛元瑤有點憋氣,感覺自己此來就純粹是為了替陸行舟撐個腰似的,被借勢借了個完完整整……要是沒有自己杵在這,陸行舟有地契有什麼用,早就被埋山裡了,修行之世、幫會爭鬥,誰跟你講律法?
但無論怎麼看這也隻是個巧合,不可能是他計劃好的吧……天知道柳家父女什麼時候來趕他走,時間怎麼可能掐得如此恰到好處?
可又總下意識覺得不對,尤其陸行舟索要幫會老宅又是與霍家毗鄰,總感覺這裡很有貓膩。盛元瑤都懶得在丹霞幫裡多查多問了,交待兩個下屬繼續取證,自己急匆匆趕下山去追陸行舟。
一路追到山腳卻都不見人,一個小道童推輪椅有這麼快嗎?
盛元瑤心中納悶,試著往丹霞幫原駐地方向追了過去。
快到霍家老宅的路口,盛元瑤心中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
所謂“失蹤”了的霍老管家踉踉蹌蹌地出現在路口,渾身破爛,滿是傷痕,已經乾涸的血跡遍布身軀,看著猙獰可怖。
口中瘋瘋癲癲地叫喊:“是他,他回來了,來索命了!”
立刻有守在此地的鎮魔司下屬圍了上去,把他控製起來:“你說誰回來了?”
霍老管家眼神迷茫地想了一下,卻似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又痛苦地捂著額頭,奮力掙紮:“不是我,當年不是我殺的你!你去找太師!”
這是徹底瘋了。
鎮魔司下屬頭疼地抬頭,求助地看向路口皺眉靜立的盛元瑤。
盛元瑤轉身進屋,取了紙筆現場作畫,唰唰畫了一副陸行舟的畫像,惟妙惟肖:“你說回來的人,是他嗎?”
霍老管家迷茫地看了半晌,卻隻是喃喃自語:“不是我,不是我……”
如果凶手真是陸行舟,這畫像必然會更加刺激霍老管家,可這表現又著實不像。盛元瑤頭疼得要死,隻得吩咐左右:“先好生看押,請人治療。分派人手問問周邊老人,早些年霍家到底出過什麼大事,得罪過什麼人?”
之前以為是普通凶案,倒還好說。可現在似乎涉及了霍家往事,這就麻煩了。
霍家可不是普通家庭,霍老太爺當朝太師,現任家主一等封侯,這種世家顯貴的舊事是能隨便探的?
本打算破了案再去信告知京城,現在不行了。盛元瑤提筆寫了封信吩咐人送往京師霍家,抬頭看看窗外漸斜的落日,心中還是浮起了陸行舟的身影。
總覺得這件事的線索還是可以往他身上找找……便是不能,也可以讓他給霍老管家治治瘋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