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微漾抬頭,觸及的是李文翰帶笑的眉眼,似是真心實意的為她高興。
可是,李文翰怎麼不想想,在成親前顧霽懷都能袒護殺人凶手,等著成親後還不知道如何磋磨她?
什麼狀元夫人,即便首輔夫人又能如何?
葉微漾心中發澀,至親的表兄都向著旁人,也怪不得顧霽懷能這般肆無忌憚。
從前她的顧表哥溫和知禮,可是她卻忘了,能考上頭名解元的,如何能是個書呆子,他隻要略微出手,便將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若是表哥無事,我先回去了。”葉微漾慢慢的垂頭,聲音已然平靜。
身後的李文翰隻是長聲歎氣,不再多言。
等著葉微漾回到自己院中,今日送來的雲錦下人們也抱著過來了。
每一匹料子,都是葉微漾喜歡的素色,你若是顧家一點沒用心,自是不可能的。
“姑娘。”木香看著葉微漾心事重重,試探的喊了一聲。剛剛李文翰跟葉微漾說話,屏退了左右,木香也沒聽著他到底說了什麼。
“都收起來吧。”手中的請柬沒有打開,直接交給了木香。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她從前是跟父母在軍營裡待著的,詩書禮儀自比不得旁人,還記得剛來的時候,自己這一手醜字,便是親表哥李文翰都控製不住笑出了聲。
偏偏就顧霽懷沒有說話,後來明明是佼佼者的他故意也學了一手醜字,哪怕被夫子責罰他都不改,最嚴重的一次,夫子都告知了知府大人管教,被打的腿都瘸了,愣是沒改。
直到,葉微漾慢慢的練好了字,他的字也才重新寫好。
若非從小的愛護,這門親事她也不會應下。
可是怎麼就突然間變了,不過是一個賤婢,他的心思就那麼輕易的被勾走了。甚至勾的,連句實話都不願意告訴自己。
心口,一陣陣悶的厲害。
坐到椅子上的時候,因為坐下的動作太大,丁零當啷的步搖碰撞的聲音傳來,極不符合大家閨秀的規矩,可是葉微漾顧不得那麼多,便是連挺直的脊背也彎了下來。
有苦,說不出。
縱然心疼,在緩和過來的時候,還是強撐著身子領著木香去庫房親自挑選去赴宴的禮物。大麵上的,總是要護住的。
兩日的時間恍恍惚惚的,很快過去了。
人啊真是很奇怪,吃好喝好就算心裡有事,也總會將那死氣沉沉的麵龐給養活了,尤其姨母用心,她每次過來,葉微漾都要裝作高興的模樣,笑著笑著,心裡麵好似就沒那麼苦了。
銅鏡裡的她,妝容精致,揚州纂的發髻即便隻搭配了珠花亦是端莊大氣的,與這腰間紗裙上的吊著琉璃珠相互輝映。
“果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每次姑娘裝扮,木香總會嘖嘖的稱讚,許是在揚州待久了,一雙遠山黛欲說還休,如何能看出姑娘是北邊的京城人來?
“在你眼裡,你家姑娘自是什麼都好。”葉微漾難得回上一句。
瞧著時辰不早了,葉微漾領著木香趕緊出門,省得讓姨母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