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國法,行有行規。
矮子這樣做明顯不對,但我又不是他爹,也沒教育人家的資格。
反倒是矮子看見我這邊的燈光,快步走了過來,甕聲甕氣的說:“生瓜,人在江湖上混,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自己心裡有點譜!”
“要是這事傳出去了,老子弄死你知道不!”
我麵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說道:“我才懶得管你的破事!但你壞了背屍人的規矩,自己出了事可彆連累我們!”
矮子冷冷一笑:“生瓜,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辣塊媽媽的,遇到你真他娘的晦氣!”
他看著我背上的童屍,又嘿嘿一聲:“生瓜就是生瓜,什麼錢能賺,什麼錢不能賺都分不清!”
“能活過今晚再說吧!”
說完之後,矮子嘭的一聲關上車門,然後發動麵包車揚長而去。
可能是因為破發動機有點年歲了,即便是在國道上,依舊顛簸的厲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借著麵包車昏暗的尾燈,竟然看見車窗玻璃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人臉。
那人臉表情僵硬,浮腫發白,正隔著車窗直勾勾的看著我,然後很快就隨著麵包車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被這張人臉嚇得不輕,這人臉要麼是麵包車裡的男屍詐屍了。
要麼就是矮子還有同夥,藏在麵包車裡隔著車窗玻璃看我。
但背屍人大都是一個人乾活,很少有人成群結隊,大概率就是那男屍詐屍了。
就是不知道矮子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話,這矮子怕是要遭殃。
我懶得管矮子的死活。
反正我背的童屍倒還算安靜,除了之前轉過腦袋來盯著我脖子之外,接下來倒安安靜靜的沒怎麼鬨騰。
最主要的是,童屍二十多斤,十三公裡的路,我走了也有三分之一了,實在犯不著壞了背屍人的規矩。
上了公路,我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期間我好幾次回頭去看童屍有沒有轉頭,發現一切正常後,又長長的鬆了口氣。
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適應了後背的冰涼,竟然覺得這錢又挺好賺的。
一邊想,一邊拐過了一道彎。
這一拐彎,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前麵的道路上,紅紅藍藍的竟然亮著不知道多少盞警燈!
燈光閃爍之下,人影匆匆,來來往往,起碼也有幾十個人!
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查酒駕的,但很快就又反應過來,後半夜兩點多鐘,誰閒得蛋疼跑來這查酒駕?
當時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跑!
要知道我背上可是有一具童屍,這要是被交警給抓住,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人家可不認什麼背屍人不背屍人,你深更半夜的背著一具童屍鬼鬼祟祟的走,不抓進局子裡審訊幾天幾夜都不算完事!
但我發現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同時發現了我。
很快就有一輛巡邏車呼嘯著朝我衝了過來,看見巡邏車衝過來的一瞬間,我幾乎想把童屍從背上丟掉。
那時候我腦袋都是懵的,心說這下可完犢子了。
眼看巡邏車停在了我麵前,車裡下來一個穿著便衣的漢子,他國字臉,粗眉毛,臉上還有一道類似蜈蚣一樣的傷疤,看起來很是可怕。
他的眼光極其銳利,看人的時候跟刀子一樣,然後把目光放在了我後背的童屍身上。
緊接著,這便衣漢子冷冷的說:“張少廷?”
我沒想到他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當下忙不迭的點頭,試圖解釋:“那什麼,警官,我可沒違法亂紀……”
那漢子拿出對講機,飛快的說道:“來幾個人,最後一具死者屍體出現了。”
說完之後,他又對我說道:“站在那彆動!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
我立刻想起了雲起寺裡那老僧說過的話,我們背的這四具屍,就是市局刑偵支隊委托過來的。
雖然我不太懂為什麼刑偵支隊跟雲起寺和背屍人之間有什麼關係,但對方沒有在第一時間把我控製住,讓我難免多想了一些。
後麵的車來的很快,一輛轎車,一輛改裝過的v。
v車上下來了幾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工作人員,其中兩人帶著擔架,擔架上還有裹屍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