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用過茶後去了前宅。
周家沿用的還是老一套風俗。
嗩呐的悲嗆音沉沉的落在每一個人的心裡,哀痛和哭聲像黏膩的水草一樣攀附全身。
一行穿著黑色服裝的人陸陸續續走進來為周蒼山吊唁。
有位穿著黑袍子的高個男人跟在他們身後,步履緩慢。
周家大夫人孫瑩紅著雙眼前去迎接。
雲渺目光冷勾勾的看著他們。
“雲渺小姐。”
周浮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你是來看爺爺的嗎?”
這幾天雲渺小姐都沒有出過門。
雲渺細長的手指指著那些衣著富貴的人:“他們是誰?”
周浮生看了一眼:“唔,是我外祖家的人,那個胖胖的是我大舅,高高瘦瘦的是我二舅,戴禮帽的兩位分彆是我大舅媽和二舅媽。”
“跟在他們後麵的那位?”
“你說那個穿黑袍子的啊。”周浮生皺皺眉,一貫洋灑著純粹的臉上有點厭惡:“就是一個所謂的大師,本事就有點本事的,就是……”
雲渺將油紙傘合上,在手上晃蕩,等他繼續說下去。
“就是我不喜歡他。”周浮生眉皺的更深。
“我外祖母生前也和爺爺一樣,有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但我舅舅們和媽媽都很孝順,外祖父對外祖母也很好,找大師問了,大師說她並不是有什麼遺憾,隻是單純舍不得我們親人,不願意離開。”
“當時外祖母很痛苦,為了減輕她的痛苦,讓大師作法超度了外祖母。”
周浮生撓撓頭,雙手抓著臉,糾結:“他超度了外祖母,讓外祖母走的安詳,按理說我應該感謝他,但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就不舒服。”
雲渺眼前又浮現那身穿黑金壽衣的老太太。
“他超度後你見過你外祖母的遺體嗎?”
雲渺冷不丁的問。
她音色很涼很淡,但她每說一句話,你會忍不住俯首聽。
“沒有啊。”周浮生完全不去多想:“超度的時間很長,大概用了七天,超度完就封棺了,怕影響外祖母九泉之下的安生。”
雲渺這才看向他。
琥珀一樣的清冷眼瞳,第一次有了異樣情緒。
帶著一點點諷刺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