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樂安正從府內出來,他是第一個認出柳洛音的人,見她這副樣子出現在柳府,便覺她是來攪亂柳芙珠生辰宴的。
他對著身邊的侍從說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將這外人給我趕出去!”
“樂安,不得無禮,來者皆是客。”
柳正陽回過神後,看向被血糊了半張臉的柳洛音,眼裡浮現著疑惑,“姑娘是來找誰的?”
柳洛音的心徹底寒了下來,她看著柳正陽的眼睛,故作委屈道:“父親不認識我了麼?我是音音啊。”
“音音?!”薛氏終於認出來了,她急忙上前,將柳洛音抱在了懷中,聲音有些哽咽,“我的孩子,你怎麼成這樣子了,誰欺負你了?”
“誰能欺負得了她啊,她本事大著呢,三年前差點害死小妹,現在裝慘回來,估計是又起了害小妹的心思,父親娘親你們可彆被她騙了。”柳樂安冷聲道。
“阿兄,你彆這麼說,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們才是一家人,莫要為我這個外人傷了情,如今姐姐回來,我也該離開了。”
柳芙珠細細柔柔地聲音傳來,細聽下去,有幾分委屈和愧疚。
柳樂安頓時急了,他手指著柳洛音,正要說些什麼,卻見柳洛音說話了。
“五哥,芙珠妹妹,你們誤會了,我是來獻血的。”
“嗬!”柳樂安冷笑道,“血需要你到府上獻?王嬤嬤是死的嗎?我看你這分明是要來攪了小妹的生辰宴,你趕緊給我滾,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柳洛音似是被嚇到了,肩膀顫抖得更厲害了。
“這血是本該嬤嬤端來,但嬤嬤蠻橫無理、陰險惡毒,三番四次將放好的血倒在地上,驚蟄想保護血碗,卻被嬤嬤一刀殺了,嬤嬤還欲殺我,我拚儘全力,才從她刀下逃了出來,趕來給芙珠妹妹獻血,希望沒有耽誤芙珠妹妹的病情。”
說著,柳洛音將袖袍往上推,向柳樂安說道:“還請五哥為芙珠妹妹取血。”
柳樂安被那密密麻麻的血疤給驚到了,他眼裡劃過一抹心疼,嗓音險些破音:“你、你這傷痕,都是那刁奴劃的?柳洛音你是蠢豬,不知道反擊嗎?!”
柳芙珠沒有錯過這抹轉瞬即逝的心疼,她的心沉了下,抬起了一張我見猶憐的淚臉:“是我的疏忽,才害姐姐如此,隻是王嬤嬤是府內老人,人品心性大家都知,最是良善淳厚之人,這其中定有隱情。”
“能有什麼隱情!這些傷口沒準都是她自己弄的,為的就是誣陷小妹你,小妹你真是太單純太善良了!”
柳樂安越說越覺得對,怒意上頭時,他一把抽出了長劍,對著柳洛音的手臂劃去,“好,既然你這麼愛劃傷自己,我就再給你添上一道!”
“混賬,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去!”
柳正陽一掌揮開那把劍,他看向臉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一副隨時都會昏死過去的柳洛音,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
他是一名老將,對傷口最為熟悉,自然看得出來那些傷是怎麼來的。
可那刁奴是珠兒院裡的人,珠兒性情溫和善良,定不會指使那刁奴行歹毒之事,那便隻能是那刁奴為了給珠兒報仇,做了這些事了。
捋好思緒,柳正陽厲聲下令道:“來人,去莊子上將那刁奴給我抓回來,亂棍打死!往後若還有人敢對六小姐不敬,這就是下場!”
柳正陽警示完下人,看向柳洛音,語氣柔和了下來。
“音音,你受苦了,是父親沒管教好下人,險些讓你喪命,父親會好好補償你的,今日起,你便搬回來住吧,將身子養好,往後和珠兒做一對好姐妹。”
柳洛音聽此,心中苦澀無比,她這三年受的苦,隻爭來了一句“會好好補償你”。
甚至他們還要她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做一對好姐妹,真是可笑。
柳洛音閉上了眼睛,將眼淚止在了眶中,說了一句,“女兒聽父親的”。
柳正陽見柳洛音就此知足,心中有些欣慰,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見柳洛音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