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樹乾上的一縷火苗,輕輕一彈,那火苗便化成遊絲狀,朝著前麵飛去。
“跟上,那桃樹精跑不遠的。”沈明姝冷冷說道,快步追了上去。
她直接從後院衝進了醫館裡麵,視線在醫館掃視一圈,落在了劉呈的身上。
劉呈正在給人把脈,整個人妖氣罩頂。
一股淡淡的紫氣,順著那病人的手腕來到劉呈的手指上,又飄到了他的頭上,鑽進了那根桃枝做的發簪裡。
紫氣?
沈明姝快速看向那位病人,隻看見一頂帷帽,看身形應該是名男子。
她沒空繼續探究,快步衝過去一把抓住劉呈的手腕甩開:“鬆開他!”
劉呈抬眼看向她,不悅道:“你做什麼?”
沈明姝伸手直接朝著劉呈的頭上抓去,劉呈的身體日漸被掏空,反應也很慢,沒能攔住她。
沈明姝抓住那根桃枝,指尖剛燃起火苗,裡麵就飛出來一團粉色的光。
粉光跌落在地上,快速的化成了一道人影,也不能說是人,畢竟下半身還是一團樹根,樹根已經焦黑。
精怪有形,所以醫館內的所有人都看見了地上趴著的桃樹精。
“主子小心!”冷鋒瞬間拔劍,將帶帷帽的男子護在了身後。
沈明姝側眸瞥了一眼,轉而看向地上已經被燒壞了樹根的桃樹精,容色冷肅的嗬斥:“你好大的膽子,借鬼修出人形,你百年修為都被你的小聰明毀於一旦!”
桃樹精的臉上還有很多的樹紋,並不好看,她軟聲求饒:“大師,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明姝指向一旁的劉呈:“饒了你?你自己看看他被你害成什麼樣子了?”
劉呈麵黃肌瘦,麵頰凹陷眼瞼青黑,陽氣都快被吸乾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這聲音好耳熟”
“你當然耳熟,每日同你歡好的就是這桃樹精。”
沈明姝說罷,劉呈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出現的懼怕,甚至還乾嘔了起來。
範芳芳快步過來扶著他:“我的兒,你是被妖精勾了魂啊!明姝丫頭是來救你的!”
她顫抖著聲音對沈明姝說道:“快弄死這怪物!千萬彆讓她再去禍害彆人!”
沈明姝也沒猶豫,指尖輕彈一簇火光,落在了桃樹精的身上。
桃樹精的麵容快速扭曲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眾人紛紛掩住耳朵,皺眉看著這一幕。
不多時,地上隻留了一團黑灰。
範芳芳說道:“我就說阿呈最近怎麼半夜不睡覺在房間裡大笑,白日裡就萎靡不振,原來都是這妖物害的!”
劉呈好像受了巨大的打擊,直接暈了過去,範芳芳連忙讓夥計扶著他回後院。
沈明姝也惦記著還有一筆賬沒算,剛走幾步就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姑娘留步。”清冷淬冰的嗓音,聲音中的寒意比雪山之巔的殘雪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明姝緩緩轉身:“有事?”
“有事。”
裴景珩緩緩抬起左手,袖口滑下半分,清雋白皙的腕骨上纏著一根紅繩,“姑娘不解釋一下嗎?”
沈明姝順著那紅繩一路看過來,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纖細的手腕上竟然也纏著一根紅繩!
這根紅繩將她和眼前的男子拴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你什麼時候給我套上的?”她連忙伸手去扯,可指尖卻抓了個空,“怎麼摸不到?”
裴景珩悠悠開口:“在下沒有這樣的本事,倒是姑娘彈指間便能令妖物無所遁形,這紅繩應該是你係上的才對。”
“胡說!我剛剛一心除妖,碰都沒碰你一下!”沈明姝盯著他的帷帽看著,冷聲道:“倒是你,來看病還戴著頂破帷帽,藏頭露尾的宵小鼠輩,你的嫌疑最大!”
“你說誰藏頭露尾!”冷鋒上前一步,劍橫了過來。
雲娘趕忙過來拉住沈明姝的手護在身後:“你們要做什麼!兩個大男人欺負我家笙笙一個小姑娘!好不知羞!”
裴景珩漠然吩咐:“冷鋒,退下。”
冷鋒這才不情願的收了劍,退後幾步虎視眈眈的盯著沈明姝。
裴景珩抬手,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輕輕撩開了帷帽的輕紗,勾在了帽簷上。
俊美似妖的臉撞進沈明姝的眼底。
深色劍眉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透著孤寂冷意,鼻梁高挺,薄唇是淺淡的粉,輪廓分明深邃,皮膚白皙得沒有血色。
帝王麵相,紫微命格。
可惜命數將儘,額間縈繞著濃鬱的死氣,要不是他身上還殘存些許紫色龍氣,他早該躺在地下長眠不醒。
沈明姝指尖快速的掐算了一番,眼睫輕顫的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紅線,驚訝的說道:“這是姻緣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