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說:“這個朕知道,你不必贅述。”
蘭貴妃噎了下,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自己好歹是宮裡最高級彆的妃嬪,替他打理後宮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竟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聽。
夫妻做到這份上,怎不叫人寒心?
“回皇上的話,因為江晚餘也在這批出宮人員名單裡,她就和其他人一塊來給臣妾磕頭,可她笨手笨腳的,不小心撞到奉茶的宮女,打碎了茶盞。
那套茶盞是去年臣妾生辰時皇上送的,臣妾喜歡得緊,誰知就這麼被她打碎了,皇上說臣妾該不該罰她,若非看在她要出宮的份上,臣妾早就讓人打她板子了。”
蘭貴妃一口氣說完,小心翼翼去看祁讓的臉色。
可惜祁讓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也不打算斷她這雞毛蒜皮的官司,隻衝著小福子揚了揚下巴:“去把人帶過來。”
小福子領命,三步並兩步往晚餘那邊走,還沒到跟前,晚餘突然身子一晃,一頭栽倒在雪地裡。
“天老爺!”小福子驚呼一聲,連忙跑過去瞧。
廊下眾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祁讓仍是麵無表情,雙手卻在袖中悄悄攥緊。
“皇上,晚餘姑姑凍僵了。”小福子大聲喊。
祁讓的目光冷冷看向蘭貴妃。
蘭貴妃嚇得一激靈:“這也沒跪多久啊,臣妾也沒想到她這麼不禁凍。”
祁讓唇角勾出一絲冷笑。
蘭貴妃自知失言,忙吩咐自己人:“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把人抬到暖閣裡去,你,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你去燒熱水,趕緊的,人命關天……”
幾個宮人在她的指揮下七手八腳地忙起來,晚餘很快被抬進了暖閣。
蘭貴妃諂媚地對祁讓笑道:“皇上要是不放心的話,就進去瞧瞧吧!”
祁讓原打算進去的,被她這麼一說,反倒不好進去了。
他堂堂一國之君,對一個宮女有什麼可掛心的?
“朕沒空。”他板著臉吩咐小福子,“你在這裡守著,人若醒了,就讓她回去伺候,若是死了,就把屍首發還給江家。”
小福子躬身應是。
蘭貴妃歡喜道:“這麼說,皇上是不怪罪臣妾了?多謝皇上寬容,臣妾恭送皇上。”
祁讓也沒想立刻就走,可她已經恭送了,祁讓隻得上了肩輦,打道回宮。
“福公公要不要進來坐?”蘭貴妃看著皇帝一行走遠,回過頭笑著問小福子。
小福子忙擺手:“奴才這一身的風雪,不好弄臟了娘娘的寶地,奴才在外麵等著就行。”
“那好,那本宮就先進去了,等會兒人要是醒了,本宮讓人告訴你。”
厚厚的棉門簾子掀開又放下,把小福子和寒風一起隔擋在門外。
蘭貴妃進了門,徑直去了暖閣。
躺在榻上的晚餘聽到她進來,忍著膝蓋的疼痛,爬起來跪在地上給她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