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她就是個啞巴!”
說完發現自己說了句廢話,心裡更加煩躁。
徐清盞笑道:“皇上這是氣糊塗了,她本來不就是個啞巴嗎,這些年要不是皇上憐憫她,就她這又倔又啞的,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未可知。”
祁讓冷笑一聲:“人家可不這麼認為,當朕是洪水猛獸,巴不得早點離開。”
徐清盞又笑,大著膽子道:“皇上怎麼還幽怨上了,您可彆告訴臣,您對小啞巴動了心。”
祁讓心頭一跳,不自覺捏緊了手裡的菩提珠串:“胡說什麼,朕又不瞎,朕看你是越發沒規矩了。”
徐清盞輕輕打了自己一嘴巴:“是臣多嘴了,不過話說回來,皇上既然沒那個意思,何必把個強種留在宮裡,平白惹您生氣。”
祁讓睨了他一眼,不悅道:“怎麼是朕留她,明明是她偷了朕的玉佩,還死不認罪。”
徐清盞還要說話,祁讓已然不耐煩:“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這事不用你管,朕自有主張。”
徐清盞看不出他有什麼主張,因怕晚餘會受刑,又怕自己說多了顯得反常,便行禮告退出去,對站在門口的孫良言道,“孫總管好生伺候皇上,咱家先走了。”
“掌印請。”孫良言對他彎了彎身子,又小聲道,“請掌印無論如何往慎刑司關照一二,回頭我再去謝您。”
徐清盞又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走了。
孫良言不是他的人,卻一直對晚餘很上心,他私下問過晚餘,晚餘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說他大約就是心善。
徐清盞當然不信。
孫良言隻是看著麵善,背地裡替皇帝弄死了多少人,沒人比他更清楚。
禦前第一大總管的位子,可不是靠心善坐上去的。
出了乾清宮,徐清盞沒有去往慎刑司,而是直接回了司禮監。
他親自去的話太惹人注目,隻能另外安排人過去打點。
“乾爹,您回來了?”
回到司禮監,幾個乾兒子迎上來,簇擁著他進了正廳,幫他解下厚厚的鬥篷,請他在主位落座,遞上香噴噴的熱帕子給他擦洗手臉,再奉上熱騰騰的薑棗茶給他驅寒。
徐清盞無心享受這皇帝般的待遇,徑直吩咐奉茶的那個:“來福,你即刻往慎刑司走一趟,晚餘姑娘被皇上罰去了慎刑司,你叫他們都收著些,誰要是把人打壞了,我滅他滿門。”
“好的乾爹,兒子馬上去。”來福應是,放下茶盞匆匆離去。
徐清盞又叫另一個:“來喜,你去找今天在神武門負責搜身的嬤嬤,不管用什麼手段,叫她把實話說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在陷害晚餘姑娘。”
“是。”來喜也領命而去。
剩下兩人一個叫來祿,一個叫來壽,兩人對視一眼,來祿問徐清盞:“乾爹,皇上那邊怎麼說?”
徐清盞冷嗤一聲:“他能怎麼說,他心裡隻怕高興著呢!”
“那怎麼辦?”來壽伸手往外指了指,“那位還在神武門外等著接人呢!”
徐清盞抬手拍了下額頭:“你去告訴他一聲,讓他先回去,我晚會兒去東廠一趟,讓他在那裡等我。”
“是。”
來壽應聲要走,又被徐清盞叫住,“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他千裡迢迢回來,見不到想見的人,隻怕要發瘋。”
“可是,這大白天的,讓人看見乾爹和他在一處,會不會胡亂猜測?”
“無妨,我假裝和他偶遇,說幾句話而已。”徐清盞說著就往外走。
來壽攔不住,叫上來祿,拿著他的鬥篷跟出去。
天老爺,這是造的什麼孽?
明明都安排好了,怎麼突然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