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蟬衣:【你好。】
陳蟬衣:【有的。】
陳蟬衣:【不要抽煙。】
“……”
翌日清晨,重新飄薄雪。
許珈毓精神不好地做完妝造,一路上心不在焉,旁人跟她說話都雲裡霧裡,結果懵懵然到了拍攝地一看,她愣住了。
天色昏沉,男人一身黑衣沉肅,眉眼清寂,正坐在廊簷下,喝茶。
拍攝地有抄手遊廊,細雪落下,覆蓋在簷頂,薄薄一層白。他右手壓著茶碟,低眉斂目,吹去浮沫,輕抿了一口。
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矜貴,遙不可及。
然而茶水蒸騰出熱氣,柔和了他的眉眼,竟意外生出一種寧靜的感覺。
秦陽也在。
他和江泊雪不同,喝茶和喝水沒區彆,蹺著腿,眯眼咂摸了半天,才說:“我這茶好吧?頂級君山銀針,雖然是陳茶了,我覺得味道也不差。”
江泊雪沒答話。隨後,似乎是笑了一下:“一般。”
秦陽笑容尷尬:“真不給麵子啊,江少爺。”
“開春,我的茶園出茶了,給你送兩罐來。”他淡淡地道。
秦陽本來還想說點什麼,轉臉一瞥,看見許珈毓到了,趕緊把茶水一飲而儘,拍拍褲管站起來:“走了走了,拍戲了,你慢慢喝。”
他指著許珈毓:“來站這來,待會兒盛尋舟從那邊抄手遊廊出來,你見到他再開始哭……快點的,趕著下雪把這場戲拍了,免得還要劇組再造雪景,不自然了。”
許珈毓垂眼:“嗯。”
她從亂糟糟忙作一團的人堆縫隙裡,看見他挽著袖口,露出一截蒼白手腕。
靠近掌心的地方纏著圈繃帶,很刺目。是她昨晚弄傷的。
男人視線漠然地掃了過來。
隔著一層雪幕,宛如寒冰。
片刻後,他移開視線。
許珈毓微怔,索性垂下頭。
算了。
等到盛尋舟一襲長袍,從遊廊裡轉出來,許珈毓連忙上前,福了一福:“爺……”
她的戲份很快就過。
秦陽今天興致格外好,誇她:“不錯啊小許,你還挺有天賦,雖然說是沒正經學過表演吧,但是從進組到現在,你基本上每場戲都過得挺快的,真爭氣,是吧?”
小林很會看眼色:“那是,珈毓姐演得還真挺好。”
“嘿嘿我就說。不錯不錯,你先去旁邊吧,來下一場,女主站過去……”
許珈毓躲進廊下,宋夜立馬把毛巾和外套遞給她:“凍死了吧,這雪下的,過會沾衣服就變成水,擦擦。擦完了把外套穿了。”
許珈毓垂眼,漫不經心地:“嗯。”
擦著頭發,她習慣性朝對麵看。隔著一整個庭院,那裡的座位空了。
江泊雪已經走了。
許珈毓的衣服果然全濕透,宋夜讓她去室內烘一下。
路過轉角時,許珈毓聽見一個聲音:“你看導演還誇她呢。”
“誰捧出來的誰誇唄。”
“她還演得好?我看是角色選得好吧,你看她渾身那個勁,風塵死了,跟劇裡小娘一個樣。”
“……”
許珈毓披著外套走過去:“請問你們是在說我嗎?”
那群人正好在過道儘頭,許珈毓斜靠著牆,堵住了出口。
女人骨子是懶的,靠在牆邊,莫名有股子勁兒。
她這張臉本來就很有威懾力,濃顏,墨眉紅唇,氣場足,眼睛半笑不笑地眯起來時,總給人一種妖精奪魂攝魄的魅力。
整個一禍害臉。
裡麵女生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大,還敢嗆聲:“怎麼了,你做得出,我們說不出?”
“夢琳,彆說了。”另一個顯然膽小,隻敢背後口舌,當麵兒了膽子屁大一點。
許珈毓心裡嗤笑一聲。
沒種。
她彎著唇,眼裡似笑非笑的模樣:“你都說我是捧出來的了,那我找個由頭讓你們乾不下去,也挺容易的哦?”
兩個女生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許珈毓抱胸,揚了揚手機:“我錄音了,你們要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給你們遞律師函,造謠誹謗損害名譽……不知道你們喜歡哪個罪名多點?”
“神經病!”兩人渾身顫抖,撞開許珈毓,跌跌撞撞逃了。
許珈毓從牆邊出來,宋夜看著對方狼狽逃跑的身影,挑眉鼓掌:“你牛逼啊,你真錄音了?”
他跟許珈毓從小一起長大,這死丫頭片子會玩威脅這一套了?
真該燒香慶祝。
許珈毓白了他一眼:“傻缺。”
宋夜:“?”
許珈毓繞過他,走了出去:“騙小姑娘的話,你也信。”
“……”
那天中午,吃完盒飯休息,宋夜給許珈毓弄了輛房車,讓她上去眯覺,他陪著趴在裡麵桌子上睡。
定的鬨鐘是兩點。
不過那會天色不好,臨近下午,已經有些昏暗。
許珈毓一點四十多醒了,不知道為什麼,睡不著了,正打算下去透口氣,手機響起來。
她看了眼號碼,心裡微沉。
瞥見宋夜還在睡,許珈毓走下車,輕輕掩上門。
她接起來:“有什麼事嗎?”
語氣生冷。
許珈毓靠著房車,眉眼間滿是冷漠。
那頭,中年女人聲音尖銳:“珈毓啊,聽說你從國外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