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十五兩便十五兩,價錢好商量!小兄弟若還有此等符文,本店照價收!”
墨韻齋王掌櫃看江行舟轉身要走,知這少年對符文行情熟悉,連忙招呼他回來,捧出十五兩銀錠,滿臉肉痛。
這符文品相精良,若是能長期合作,也能賺不少。
江行舟這才接過銀兩,微微一笑,道:“多謝掌櫃,日後若製符,定會再來叨擾。”
他把四枚符文,換了十五兩雪銀,轉身出了墨韻齋。
扣除蓍草符紙、墨水、工期等成本費,
他每張符文純賺一兩多白銀!
當然了,尋常士子製作符文的失敗率也很高。一旦製符失敗,非但賺不到錢,反而要虧損價格不菲的蓍草符紙錢。
日影西斜時,
江行舟袖中揣著翰林文牒,回到薛府私塾,將這文牒還給裴老夫子。
他能以蒙生進入文廟書山悟道,多虧裴夫子這枚文牒。
穿過廊下婆娑的芭蕉樹,來到書房,卻見裴老夫子正在臨摹《瘞鶴銘》,筆鋒過處,蒼勁之氣漫上堂紙。
“行舟,書山過了幾重關隘?”
裴老夫子抬起頭,見是江行舟,將筆擱斑竹筆架上,淡淡詢問。
“稟夫子,過三關,止步於書山第四關[杯弓蛇影]!”
江行舟垂手而立。
“以蒙生文位,能連闖三關功底之紮實,絲毫不亞於童生!”
裴老夫子撫須點頭,回想起當年他另一位得意門生,“比當年的陸九郎陸文淵,猶勝半籌!
縣試在即,你且回去好生準備。”
“是,夫子!”
待江行舟走後,裴老夫子陷入深思。
江行舟的潛質,在他教過的蒙生之中,堪稱翹楚。
薛家主薛崇虎身為江州府尹,乃是江陰縣的上官——若真要護這寒門士子考中童生案首,本地世家也不敢從中作梗。
但是,薛家主有所顧慮不便出麵,看來隻能他親自去一趟縣試考場!
江行舟返回薛府琅嬛閣,將雪銀小心的收在歙硯匣裡——這是他寒窗十載,修行文道以來,第一次靠自己賺到銀兩。
采買縣試的考具、紙張,需要數兩白銀。
若是遇上詩會,聚宴,在街頭茶肆小酌幾杯,這都需花費少許銀兩!
如今有了這筆銀兩,他便可安心備考,不必再為額外花銷發愁。
傍晚時分,春桃送來晚膳。
用完晚膳,江行舟便點上燭火,在這座琅嬛閣內翻閱古籍,準備文術修行。
閣中千架藏書隨他的腳步,次第亮起燈火。青玉髓雕琢的燈罩裡,燭火化作縷縷紫煙。
所有書架、閣欄,清一色金絲楠木雕成。
江行舟行至三樓經史閣,但見十二扇通天欞格,直貫樓閣穹頂。
其上,青色竹簡、卷宗、玉簡壘成的古籍重巒,竟在暮色裡浮起各色光暈——薛國公府數代人耗費百年光景搜羅的四萬六千卷典籍,此刻在穹頂凝聚成文氣渦流。
汗牛充棟,也不過如此。
琅嬛閣乃是江陰縣城第一藏書閣,不知多少江南文士想一睹琅嬛閣庫藏,求而不得。
“前世”的江行舟,在這五年早已經讀過一遍藏書,這才積累了萬點道行。好在,古籍字數都不多,少則百千字,多則數萬字,數年便可全部讀完。
當然,這大周聖朝的典籍,跟華夏典籍有些區彆,他還是要仔細看看。
“農家文術修行,就是這本了!”
江行舟尋了片刻,終於從諸多藏書中,找出了自己修煉文術所需的一卷《齊民要術》,指腹觸及麻紙上的“木、竹”篆文,字跡隱隱傳來青磬清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