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點點頭說:“哦,我大哥是在礦上呀。”
“正好我那邊有些挺不錯的膏藥,最適合體力勞動者,等下次我來的時候給我大哥帶上幾包。”
老薑和薑美蘭連連說‘這怎麼好意思’。
氛圍烘托到這裡了,當老薑問他上門是乾什麼的時候,錢進便直入主題:
“我有知青朋友喜歡月份牌,一直以來我想送他點禮物但沒合適的東西。”
“今天得知您這裡有一些存貨,我想上門問問,能不能買點呢?價格好說。”
老薑聽到這裡嘴角抽搐幾下子。
薑美蘭不白收禮,立馬說:“爹,你去拿那些月份牌吧。”
老薑沒轍,拖著一條殘腿去拿出個盒子。
盒子裡是一些月份牌,從六十年代一直到今年很齊全。
錢進委婉的說:“這些我朋友他都搜集了,他還搜集了一些舊社會時候的月份牌呢。”
聽到這話,老薑臉色發苦。
他問道:“你朋友是哪裡人呢?”
“滬都的知青。”錢進說。
老薑說:“難怪、難怪,現在恐怕就是長三角那一帶的人還對月份牌這東西感興趣了。”
“我年輕時候也去過滬都,在那裡生活了一些年歲……”
他聊起了自己年輕時闖蕩黃浦灘的歲月,但絕口不提月份牌。
還是薑美蘭乾脆利索,錢進走她這條路子是走對了:
“爹,咱還是想想下個月能不能去糧店多換點細糧回來的事吧,就彆想你以前在滬都看到過的奶油蛋糕了,咱又吃不上。”
“家裡有了你外孫開支多了,你屋裡那些月份牌要是能換啥那還是換點吧。”
老薑歎口氣,依依不舍的拿出一卷畫紙來。
打開畫紙,長度小半米、寬度有三十厘米,個頭挺大。
他說:“這是謝之光的《霸王彆姬》,謝之光你知道嗎?”
錢進看著畫像搖頭。
紙張四周一圈日曆,中間是畫。
畫的用色濃烈奔放。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楚霸王叼著煙端坐虎頭椅,看身穿盔甲、手持雙劍的虞姬跳豔舞——
下麵寫著‘美麗牌香煙’。
老薑說:“現在沒什麼人知道謝之光啦,但解放前在黃浦灘,他是無人不知的畫壇怪傑。”
“你看看這張月份牌怎麼樣?你朋友沒有吧?”
“黃浦灘上的頭版,當時這張月份牌隻印刷了一千張,我是托人才買到的,現在存世量怕是沒有幾張了。”
錢進看這張月份牌賣相確實不錯,又看老薑不打算再拿出其他月份牌,隻好決定收手:
“行,那大叔你要賣多少錢?”
老薑搖搖頭說:“我哪敢要錢?倒賣印刷品是大罪,叫人發現了咱倆都得去街上轉兩圈!”
“我要東西,你不是說你那裡有膏藥嗎?有多少張?”
錢進想了想說:“十來張吧,都是我以前攢下的。”
“你們如果要的多,我可以托人從羊城捎捎看,那邊盛產這個。”
膏藥是可以隨便采購的商品,因為它們個頭不大且單薄,能幾包幾包的買。
老薑是老實人,說:“你來的時候拎了這老些東西,我不找你多要膏藥了,你把手裡十張給我行了。”
錢進答應。
他把月份牌塞進知青挎包回家,買了一塊錢一貼的虎骨膏藥燒掉包裝袋。
正好四小回來,他安排劉二乙給薑家送了過去。
接下來三小繼續乾活。
他們要把酒瓶、肉罐頭上的包裝紙給剝掉。
下午四人主要是去撿火花,酒標隻揭下來二十多份,因為收購站裡沒送走的酒瓶子已經被揭完了。
相比上午火花撿的也不算多,八十二張。
主要是錢進不讓他們撿那種隻寫了‘火柴’兩字的火花,而偏偏這種是最多的。
這次撿到的火花沒有上午的‘五色旗’大貼標,八十二張裡最值錢的是中華安全火柴廠生產的‘總路線萬歲’火花,價格是150元。
八十二張火花合計賣出了一千一百塊,平均下來一張十多塊錢。
為數不多的煙標不是商城不收就是不值錢,加上火花賣的錢還不到一千二百塊。
錢進把希望寄托在月份牌上。
事實證明有的放矢就是靠譜。
他折疊了《霸王彆姬》放入黃金盒裡,上架之後看信息:
月份牌,1935年,謝之光版《霸王彆姬》,52厘米x28厘米(有折痕,品相八五成)——4000元。
這價格就很美好了!
錢進立馬出售。
賬戶資金頓時衝著七千元去了!
這穩穩當當衝著萬元戶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