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
大道本就是要爭。
天威觀中。
寧法師和普寧道長兩人,正喝著醇香又夠烈的地瓜燒,麵前還擺放一碟的花生米和蠶豆。
雖然還擺著燒雞和豬肘子,但兩人卻都是默契的留了起來,並沒有朝著這兩樣菜夾筷。
寧法師略微輕抿一口地瓜燒後,皺眉凝重問道。
“普寧,你可想好了?”
“真當不尋徒弟了嗎?那你這法脈又要如何留下?”
“雖然現在時代變得太快,又道又佛總給人荒唐不正之感,但尋個性情上乘的徒弟也可啊。”
“隻需性情上乘,那即便道緣不足,也能把法脈留下啊。”
聽到這番話。
普寧道長往嘴裡丟了顆花生米,搖了搖頭無奈感慨道。
“清元,你終究還是想的簡單了啊。”
“要是道緣不足,又如何把法脈留下?本道一身的術法本事,最後卻隻學個三、五成,這能算是留下法脈嗎?”
“若這也算的話,那是尋個徒弟不難。”
“可一代少個三、五成,等到三代過後,這法脈還能剩多少的術法傳承?還能不能出真正有本事的法脈弟子?”
“況且,性情上乘說的簡單,可本道這段時日也下山尋了不少娃子,性情粗看都好、都是不錯。”
“但仔細一比,終究還是差了海恩不知多少,不說天賦道緣了,就連性情跟海恩都差不多的娃子,都是尋不到一位啊。”
此話一出。
讓寧清元不由得長歎一聲,而後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道。
“這倒也是。”
“若是在咱們老一輩中論,海恩的性情也許不算上乘,還有些少年意氣的衝動,凡事考慮不夠周全。”
“但若仔細一想,海恩現今都還未十六,便能有這般性情,性子夠正,腳踏實地,不走邪路,在那同齡人中確實也是難得一見。”
“能有這般性情,其實也是那從小經曆導致。”
“試問,從小便被萬鬼惦記,詭事不斷,幸得天後娘娘護佑,見過諸多神跡的孩子,多半也走不到歪路上。”
“普寧,可說起來,去年解決完閻家九棺事後,你為何不將九幽收掉?”
“若是能將他收為徒弟,海恩、九幽兩人作伴,修行路上自是也不枯燥,亦是能結下好道緣。”
“九幽性情天賦雖都不錯,卻不適合本道一脈啊。”普寧道長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格外感慨的繼續道。
“本道一脈講的就是百無禁忌,若是讓九幽修行的話,以他性情和天分,真不知未來會出何事,更怕其走入邪道之中。”
“自是交給清玄合適,他們淨明忠孝道的戒律甚多,凡事都講先渡,潛移默化之下,定是比本道恰當合適不少。”
“當然最關鍵的是本道還是看不上九幽天賦啊,雖然他有閻王命在身,但也僅僅隻是修道順遂罷了,修佛反倒會拖後腿。”
“普庵法脈,佛道兼修,百無禁忌。”
“說起來,這麼多年來,還是海恩最合本道心意,換成其他娃子終究都是差點意思啊。”
“實在不行的話,本道也不求師徒之名,就讓海恩學會本道的”
還沒說完。
林海恩便是從石板路上跑來,手中還提著那青黑鱗片,出聲喊道。
“師父。”
“大青找到個怪東西,可能是從那‘東海之主’身上掉下的。”
來到主殿旁的茶台前。
林海恩將手中的鱗片遞出,帶著幾分不解的繼續道。
“隻不過,我分不清這是什麼東西。”
“剛剛還特地問了大青,這是不是龍或者蛟的鱗片,它又搖頭又點頭的,好似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樣子。”
寧法師接過鱗片,並不著急回答,而是昂了昂頭示意道。
“去拿雙筷子過來吧。”
“這燒雞和肘子還是溫的,正是好吃的時候,為師還要看看這鱗片具體的來曆如何。”
林海恩也不多說什麼,立刻便跑去廚房拿筷子。
寧法師仔細打量鱗片兩眼後,便是遞給普寧道長,皺眉道。
“普寧,你且看下這鱗片。”
“不像龍鱗,亦不像蛟鱗,更不似蛇鱗,反而有點像魚鱗啊。”
“可若僅僅隻是魚,怎敢自稱東海之主?哪來如此天大膽子?一隻小魚都敢稱王當主?”
普寧道長接過鱗片,同樣仔細的看了兩眼後,若有所思的講述道。
“妖氣彌漫,是這隻妖,而不是鬼啊。”
“清元,尋常的魚確實當不了王,可不是尋常魚呢?若是那鯤?可當不當得這東海之主?”
“鯤?這世間怎會有鯤?”寧法師格外嚴肅,更是搖頭凝重道。
“況且,若真當是鯤,那僅僅隻想當個東海之主?估計此番天地的海域天空,都早將由其掌管了吧。”
“又何須東躲西藏,怕是就連大青都成其口糧了。”
“本道推斷,前段時間萬蛟登龍,天地氣象又驅使著真龍現世,掌管東海之地。”
“總覺得是否這東海現今真是缺個龍王,而這鱗片的主人,多半是龍之後裔,但還遠不是真龍罷了。”
普寧道長笑了笑,往嘴裡灌了口地瓜燒,開口解釋道。
“自不是鯤,本道僅是舉例罷了。”
“東海缺不缺龍王不知,但這新天庭怕是來曆不小啊。”
“清元,若這鱗片的主人,真如你剛剛推斷的九子之一,那這新天庭的其他精怪鬼祟,又將是何來曆?”
“大劫,真當是個大劫了啊。”
“可如今卻也隻能希望,這所謂的新天庭大劫,能在咱們這些老頭子離世前顯現。”
“人,終究不過百年。”
“來時能大聲啼哭,走時亦能豪邁大笑離去,這般才算灑脫人間,百無禁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