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的哀求聲。
無疑是迅速引起了眾人注意。
在這十裡八鄉附近,西山淨明宗壇極其有名。
周邊的民眾們都是清楚,淨明宗壇中的道長們大多法力高強,不是那種沽名釣譽的假道士。
尋常若是遇到詭事,都會自發的前來求助。
當然,像現在這般,足有幾十位的村民來此求救,無疑是極其少見的情況,也說明事情影響甚廣。
尤其從剛剛的話語中,還能隱約聽出是跟新天庭有關。
這讓清玄真人沒有半點遲疑,立刻上前兩步,伸手抬了抬,示意麵前的眾多村民站起,嚴肅道。
“都先站起再說事。”
“剛來一句都不說,便這般直接跪在觀前,可要以此來逼迫本道嗎?若還跪著,本道即便能幫,也不願幫你們。”
這些本就滿臉愁容的村民們,便是立刻搖頭趕忙說著沒有逼迫意思,隨即紛紛站了起來。
看到這些村民都站起後,清玄真人點了點頭,鄭重道。
“說事吧。”
“你們村的社公出了何事?又怎麼被精怪擄走了?”
站在眾人最前麵,穿著一件老乾部襯衫的中年男人,立刻滿臉愁容的講述道。
“道長,是這樣,是這樣的。”
“我們是離這裡沒多遠,也就百裡左右的沈家村村民,我是村長,彆人都叫我沈老三。”
“然後,我們沈家村從古至今都有供奉社公的習慣,而這個社公亦是極靈,我們對其更是無比的尊敬,一向稱其為大仙。”
僅僅隻是極靈這兩個字。
清玄真人便微微皺起眉頭,想到了先前葛山村的五猖廟。
大多時候那所謂的極靈、有求必應,可不是一個好事,往往都會導致陰德缺損,更會引來天地因果反噬。
這世上哪有什麼不勞而獲之事,一旦落入貪這一字中,可就多半沒有個好結果了。
但清玄真人也並不著急,隻是昂頭示意道。
“來,繼續說。”
“一個有點法力,你們都還能用極靈二字形容的社公,怎麼就會被精怪給擄走了?”
“不知道,我們也是不知道啊。”這身穿乾部襯衫的沈老三,亦是滿臉不解,格外焦急的繼續道。
“就兩天前的夜裡。”
“我們村裡的土狗忽然就大叫起來,還有呼呼的刮風聲,那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沒在意,覺得無非就是正常的天氣變化。”
“等到第二天。”
“村中有個老婆子一大早的去拜社公還願,結果就忽然間發現我們村的社公廟裡竟是有了個神像?這實在是太古怪了啊。”
已經跑到寧法師身旁的林海恩,聽到這裡明顯是疑惑的皺起眉頭。
因為,在他看來廟中有神像才是對的啊,這有何古怪?
若是一個被人供奉祭祀的廟中沒有神像,那豈不是更加的怪異,沒有神像那又是供奉祭祀誰,又是要向誰求願?
寧法師似乎看出了林海恩的不解,隨即開口解釋道。
“徒兒,你誤會了。”
“剛剛他所說的社公廟,其實並不是正常人可以進入燒香拜祭的廟,僅是一個小小的廟宇,可能僅有半人高。”
“那所謂社公也並不能稱為土地,土地是能護佑一整片所轄區域,但社公僅是護佑一個村子。”
“同時,這個社公大多都沒有神位,有些可能會是土地或山神兼任,但更多村子供奉的則是山精鬼妖,所以自是立廟不立像。”
“立廟是為了村民有地方祭祀,也讓社公有個居所,能聽到村民的訴求和求願。”
“而不立神像的話,則是為了避嫌,不吃這所謂的香火供奉,不沾此些因果,將這些香火回歸於天地各界。”
“沒有神位,就連山神土地都不是,那精怪鬼祟怎配吃香火?”
“所以,社公廟沒有神像也是正常,有神像的反而是少數了。”
“說起來,這也是地區不同的風俗民情了,此地民眾覺得高高在上的九天神明有太多人供奉,廟宇也多,平時即便有求也難來看一眼。”
“所以,就迎一隻精怪鬼祟回村,讓其安心的守在廟裡,雖然道行法力不行,但好在凡事都能看兩眼啊。”
聽到這番話。
林海恩瞬間明白這個社公究竟是什麼。
所謂的社公,其實除了少部分是土地、山神所成外,大多數村子祭祀的竟都是山精鬼祟。
而且從自家師父的話語來看,竟還是那村中人,主動將這些山精鬼祟迎到村裡去,隻為了能護佑村子。
不過,林海恩卻是更加疑惑,仔細思索兩秒後,便繼續問道。
“師父,我還是有些不解。”
“要是按您剛剛所說,這各村都隨便迎隻精怪鬼祟回村,豈不是出事的可能性很大嗎?”
“尋常人哪有分辨精怪鬼祟的能力,誰知道那迎到村裡的社公,究竟是好還是壞,後續會不會惹出什麼禍患。”
“況且,既然不敢立神像吃香火,那這些精怪鬼祟為何還當社公?感覺就是完全無所得啊。”
寧法師不由得笑了笑。
先是點頭讚同了林海恩的推斷,但又是頗為耐心的解釋道。
“徒兒,你說的都很對。”
“正因分辨不了精怪鬼祟的善惡,所以才流傳下來一句話,社公有正有邪,無事招惹必遭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