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玉階生寒·第二章暗樁驚變
戌時三刻,鐘粹宮的琉璃燈次第亮起。蘇傾顏坐在妝台前,看著鏡中映出的十二幅《璿璣圖》刺繡,每一針都暗含墨竹組織的聯絡密碼。
“娘娘,賢妃宮裡送來的蜀錦。“翠兒將織金匣子放在案頭,匣底壓著半片銀杏葉——這是墨竹暗樁暴露的警示信號。
蘇傾顏指尖輕撫蜀錦上的鸞鳥紋,突然發現第三根尾羽的金線繡法有誤。她抽出銀針挑開絲線,果然發現夾層裡藏著張紙條:“寧王府密道直通太醫院西偏殿“。
“翠兒,去把墨竹的《璿璣圖》繡樣拿來。“蘇傾顏將紙條投入香爐,看著火焰舔舐掉“太醫院“三個字。鏡中倒影裡,她耳後的朱砂痣在搖曳火光中若隱若現。
與此同時,禦花園八角亭。
沈若璃將繡春刀插入青石磚縫,借力躍上飛簷。她貼著琉璃瓦爬行時,聽見下方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賢妃娘娘,這是寧王爺送來的同心結。“
沈若璃屏住呼吸,看著賢妃身邊的大宮女將鎏金匣子捧給另一個戴鬥笠的女子。月光照亮鬥笠邊緣垂下的紗簾,她瞳孔驟縮——那女子手腕內側有三顆朱砂痣,正是三年前滅門慘案的凶手特征。
“告訴王爺,“賢妃的聲音帶著諂媚,“本宮已經在皇後的駐顏露裡加了雙倍量的青蚨蠱。“
沈若璃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悄悄摸出袖中的柳葉刀,卻在刀柄觸到皮膚的瞬間,聞到了熟悉的鐵鏽味——與三年前平南王府密道裡如出一轍的血腥味。
子時,冷宮遺址。
蘇傾顏將火折子湊近石壁,前朝女官的手跡在跳躍的火光中顯現:“德妃薨逝當夜,有人看見寧王爺抱著繈褓進宮“
“這就是你要找的真相?“
沈若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傾顏轉身,看見她握著染血的同心結,玄鐵腰牌上的北鬥七星紋被月光照得發亮。
“你跟蹤我?“
“彼此彼此。“沈若璃將同心結扔在地上,“賢妃宮裡的暗樁,是你故意暴露的吧?“
蘇傾顏輕笑一聲,螺子黛的香氣在冷風中散開:“沈侍衛果然聰明。不過你更該關心的是——“她突然指向沈若璃的衣襟,“你身上的寧王府香粉,可比我的螺子黛還濃。“
沈若璃低頭一看,果然發現玄色衣襟上沾著幾點鵝黃色粉末。她猛地扯下護額,露出左眉骨的舊疤:“你究竟是誰?為何會有平南王府的虎符?“
蘇傾顏盯著那道疤,突然想起父親曾說過的話:“若璃這孩子,左眉骨有塊胎記,像極了戰場上的箭簇。“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卻在觸到頸間玉佩時冷靜下來。
“明日巳時,“她將半塊虎符塞給沈若璃,“帶蕭戰去亂葬崗,那裡有你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