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趙泗的東西大多是借鑒而來,但是畢竟時代不同,還是要根據時代略做更改。
趙泗打算把遷貴令,算緡,告緡,酬金奪爵,分家令,告發令,恩婚,弄出來一套組合拳。
爭取直接把這群要遷移到關中的貴族直接給抽筋剝皮,榨乾他們每一分價值,這樣一來,就得把這些律令相互關聯起來。
好在三天時間沒有虛度,趙泗已經差不多有了眉目,提筆順暢……
“陛下,遷貴令初卷已成!”趙泗將竹簡攤開,再三檢查沒有紕漏以後,這才開口。
始皇帝抬頭,看向趙泗。
“講!”
或許是因為趙泗耿直的怕死發言,亦或者因為趙泗的不信任,還是不忠誠?
總之近幾天下來始皇帝對趙泗的態度略顯冷淡。
趙泗自己心裡也清楚,儘管始皇帝這幾天照常帶著自己開會,吃飯,隨侍左右,可是二者之間的交流卻少了很多。
以往始皇帝批閱政務的同時,時常會忽然以各地奏疏考校趙泗,亦或者讓趙泗針砭時政,這幾天卻完全沒有,和趙泗的交流幾乎僅限於趙泗入內躬身行禮,始皇帝點頭示意。
“不過……午睡的時候總歸還是要我陪著的嘛~~”趙泗笑了一下。
他心裡知道自己可能惹始皇帝生氣了,畢竟誰也不會喜歡一個當麵退縮的臣子,可是趙泗也難以解釋,他確實不想乾這件事。
而且他還打算再爭取一下。
“陛下,臣絞儘腦汁,隻能得此幾策,然而若要施為,臣唯恐能力不足,延誤朝廷大事,辜負陛下聖恩,陛下可否另擇他人事之?”趙泗腆著笑臉捧著竹簡屁顛屁顛的湊過去開口。
始皇帝嘴角略微抽動了一下……
趙泗這小子,沒臉沒皮的時候是真沒臉沒皮。
實際上,始皇帝可以肯定,趙泗絕非貪生怕死之徒。
他能夠感受到趙泗和自己相似的喜愛冒險博弈的性格,這也是他親近趙泗的一大原因,他隻是想知道,趙泗拒絕的真正原因。
絕不是因為怕死!始皇帝可以肯定!
而且趙泗這小子,好喜藏拙,似乎對誰都透露著一股子打心眼裡的不信任,倘若不逼上一逼,怕是又要藏著掖著,不肯拿出來真東西,說出來自己心中的真正所想。
雖被趙泗不要臉的樣子逗的有些莞爾,但是始皇帝還是斂住神情,隻是皺眉撇了一眼趙泗開口“講!”
“得……看來五隻小馬的宿命是逃不掉了……”趙泗訕笑一下在始皇帝的案幾之前攤開竹簡,爾後調轉了一下竹簡的正反,方便始皇帝閱讀。
“陛下且看!”
“首先,是挑選遷移的目標,一千石隻是臣之前隨口而言,但真正遷移,不能單純的以一千石為標準來衡量。
臣將衡量標準分為三個,一曰勢,二曰名,三曰財。
家世顯赫,勢力龐大,人前顯貴者,遷之。
於一地廣有名望,婦孺老幼提及皆知者,門客多而學問深者,遷之。
於一地奴隸眾多,耕地連阡,壟斷一地貨物買賣者,遷之!
這三種人,要麼影響地方政務實施,要麼吏員官員皆其門客出身,要麼壟斷一地財政土地。
根據,勢,名,財,找好需要遷移的目標以後,陛下可以於先王陵寢之處擇地安置,以賜恩守陵為由,遷移各地貴族。
待各地貴族被遷至關中以後,陛下可以頒布算緡,這個時候,各地貴族因為遷移,他們的土地和產業,大多都已經變為現錢,他們遷移的路上,大秦對他們的財產已經可以有大概的估計。而他們到了關中以後,為了營生,又勢必要想辦法購買耕地經營產業,這個時候,陛下剛好可以征收他們的財產稅和經營稅。
而告緡,則是為了防止他們偷稅漏稅。
因為算緡和告緡,這群貴族已經感受到了危機,為了求活,為了安穩,為了尋求靠山,肯定會想辦法和關中貴族聯姻,這個時候推出恩婚之令,要求女子出嫁之時,要根據身份爵位,來配置不同規格的嫁妝,如果嫁妝不夠豐厚,規格不夠隆重,就是冒犯貴族威儀。如此一來,他們的錢財就會隨著聯姻而落入關中。
這個時候,這群貴族基本上已經傷筋動骨,有切膚之痛,心中對陛下又畏又恨,陛下這個時候可以賜恩於貴族,他們手中的產業大部分因為遷移原因大多變現為易於運輸的金銀,陛下可以以賜恩的名義,讓他們獻上黃金,陛下則以超出黃金價值的產業賞賜給他們,讓他們嘗個甜頭。
如此一來,他們勢必會因此分為兩派,一派依舊怨恨陛下,一派則心存敬畏感激,不敢再和陛下作對,
對於那些怨恨陛下的,則以他們進獻的黃金成色不好,藐視陛下威儀為理由,剝奪他們的爵位。
之後再對那群心存怨恨者行分家之令,不論嫡庶,皆可繼承家產。然而庶子不同嫡子,必然不敢同嫡係爭奪家產,亦或者暗中遭受打壓,這個時候再頒布告發令!
一旦有坑害庶子,妄圖蒙混過關者,則儘削主家,男為奴,女為娼,而庶子繼承家產爵位。
這樣一來,貴族不敢不分家,倘若不分家,或者打壓庶子,庶子就可以告發,告發以後,主家嫡係就會為奴為婢,繼承家業爵位的庶子必然受萬人唾罵,他們雖然得到了爵位和家產,也因此不容於人,再也搭不上曾經的圈子和人脈,隻能獨立開來,獨忠於陛下。”
趙泗這次!
可是貨真價實的給這個時代的大貴族們準備了一手組合拳。
始皇帝初聞之時,臉色還略顯平靜。
但是聽著趙泗一個又一個完全堪稱不要臉到了極致又基於人性和貴族行為邏輯提出的一環扣一環的政令……
這簡直就是要把這群遷移到關中的貴族扒皮抽筋,吃乾抹淨!
毒!狠!絕!
毒是因為趙泗的各種策略切中對方痛點。
狠是因為趙泗不留半點餘地,可以說是不死不休。
至於絕,那就是斷子絕孫的絕,這群被遷移的貴族,怕不是各個都會咒罵趙泗斷子絕孫。
始皇帝眼角的餘光看了一下正在侃侃而談的趙泗,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這小子……就是得逼一下才行!
這不就逼出來了一個絕戶計?而且是一個有著冠冕堂皇借口的絕戶計。
能提出來這種絕戶計的人,又怎麼會是怕死的人呢?
始皇帝認為自己看到了趙泗的本質。
隻不過~~執行人是李斯啊……這種絕戶計,可有得李斯頭疼咯。
(一天把一千多公裡跑完了,隻為提前一天給老爺們爆更,感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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