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響起,兩千多老秦人的歌聲在遼闊的大海之上飄揚而去。
不是什麼戰歌,隻是中原各地流傳比較廣泛的土歌。
他們仿佛在開一場大聚會,千人合唱,唱完一首就接著下一首,日夜不歇。
倘若射箭傳書,給他們的是一線生機。
那麼四麵秦歌,喚醒的就是他們被磨滅已久的思鄉之情。
誰……又真的願意埋骨他鄉,遠隔重洋呢……
本質上來說,這群人大部分都是被徐福哄騙滯留於此的可憐人。
隻不過徐福雖然欺騙了他們,但確實對他們很好。
給了他們權勢,土地,財富,奴隸,所以他們逐漸承認了徐福的統治,並且開始主動磨滅自己的鄉情。
但是現在大秦的戰艦已然到達,這一刻他們意識到,他們的權勢,土地,財富,和奴隸,都將隨著大秦的到來而煙消雲散。
他們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奮起反擊,螳臂當車。
要麼拋棄一切,用小船出海,九死一生。
求來求去,權勢土地財富和奴隸他們都留不住,為的也隻是求活。
大秦……似乎願意給他們這個機會?
徐福以欺騙而達成的戰略同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瓦解。
而加速這一切的是荊的乘舟而來!
荊一人一舟,一手高舉大秦的黑水玄鳥旗幟,一手高舉聖旨!
嗖嗖嗖!
箭矢落在荊的小舟之前……在往前行進,荊就要到達對方的射程以內了。
“射殺他!”徐福發號施令!
忠誠的土著挽弓搭箭,然而箭矢尚未飛出,徐福已經被他的文武百官逼近包圍。
“請陛下下令收兵!”
“對方隻有一人!”
“兩軍交戰,不斬使者!”
一個一個沉聲開口,徐福敏銳的意識到事情好像超出了掌控。
他想要號令忠誠於自己的土著部落,然而刀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請陛下收回成命!”
……
岸上的鬨劇,並沒有影響到荊前進的路,他甚至沒有任何停頓!
遠遠的時候,還有土著暗中放箭。
走的越近,箭矢反而越來越少!
直至最後,所有敢於挽弓搭箭的土著都已經被儘數誅殺。
一片孤舟,孤身一人,一麵黑水玄鳥旗幟,一份聖旨!
從靠近到上岸,扶桑已經經曆了一場重大政變以及火並。
荊站在岸上,單臂一揮,將旗幟插在土地之上。
大秦黑水玄鳥旗幟就這麼靜靜的飄蕩在名為扶桑的海島之上。
然而……刀兵依舊對著荊,徐福雖然已經被限製了起來,但是並未死去,徐福“忠誠”的文武百官,依舊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不敢上前。
他們做好了情況不對,立刻砍死荊的準備!
也做好了情況可以接受,立刻將徐福頭顱雙手奉上的準備。
“我!荊!”
荊臉上帶著笑容,無視臨近的刀兵,朝著徐福的方向一步一步靠近。
“兄!泗……”
這個名字,讓如同驚弓之鳥的罪眾們心中有些安穩。
泗?
趙泗?那個奪船出海的小子?哦,想起來了,荊就是那個當初跟在他身邊的小屁孩?
趙泗啊……大部分人對趙泗的觀感都很好,哪怕趙泗的年齡很小,但並不妨礙他在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好印象。
荊置若未聞,隻是一邊靠近一邊打招呼。
“王伯應該還記得我吧?我頭一次開葷還是你帶著我的。”荊笑著打了個招呼。
畢竟滯留於此的秦人就這麼多,大部分都有照麵,這些又是徐福的根基所在,故而徐福也沒有虧待,大部分都能存活至今,荊一路走,還真就念出來了大部分熟麵孔。
荊的出現,讓他們慌亂的內心有些安寧下來,最起碼荊也是這裡走出去的。
荊一邊打招呼,一邊朝著徐福的方向靠近。
在荊不斷攀交情的同時,被限製了人身自由的徐福也在持續輸出。
“哈……爾等難道真以為,秦王隻會問罪我一人麼?”被限製了人身自由的徐福臉上帶著嗤笑。
“秦王的殘暴是天下聞名的,難道拿著我的頭顱就能贖罪了麼?”
荊皺了皺眉,看了看和徐福的距離。
差不多了……就是這個距離!
正在一臉笑容打招呼的荊忽然暴起,抽出腰間的秦劍,一劍刺入徐福的胸膛。
獻血噴射而出徐福滿臉詫異,諸眾皆慌亂……
刀兵加於荊的身上,卻又不敢真正逼近。
“陛下當然不會隻問罪於你!”
“罪臣徐福!”
荊啐了一口唾沫,無視了加在自己身上的刀劍高舉聖旨。
“陛下旨意!”
“諸庶伏聽!”
荊踩著徐福的胸口拔出秦劍,鮮血在荊黑黝黝的臉上滑落。
他高舉聖旨逼視著所有人。
諸眾悉驚……
伏地跪拜聽旨……
他們唯一有可能反抗的籌碼已經被荊暴起誅殺,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況。
荊又恰好是扶桑滯留童子出身,偏偏跟他們同根同源。
當然,最重要的是,荊高舉起來的聖旨!代表著那個人的意誌!
始皇帝!
二十艘海船還橫亙在海麵之上……
他們擔心的也從來隻是自己的安危……而不是為徐福報仇。
至於徐福的死忠?在荊渡船上岸的火並中,早已經死光了。
(有點虎頭蛇尾…這個時代的扶桑戰爭發揮空間實在有限,總不能強行給他們加戰力,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