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被特許跟車,終於算是擺脫了父親王賁的管束,而且還被始皇帝委以重任,負責前路探查。
雖然任務艱巨,但是也算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古時候的長途跋涉,真不是一件美事……這不是旅遊。
枯燥,且乏味……行進速度慢到令人發指,行進途中也沒有什麼娛樂項目。
至於所謂的駕車,其實更多的是一種恩寵於信任,平均時速和人走路速度差不多,駕個錘子車。
飆車是享受,可是要是速度慢到二十邁,那對於開車的人多半是一種折磨。
趙泗作為主馭手,活動範圍極其有限,無聊的很。
“也不知道能不能問始皇帝討個使女……”趙泗歎了一口氣。
出宮大巡以後,基本上除了始皇帝個人私用,一切從簡,對於隨行官員來說還真是一件苦差事,趙泗又是個年輕壯小夥,個人問題確實有待解決。
始皇帝並非不近人情,自己若是討要,多半是會給的,但是趙泗估摸著以始皇帝近來時常表現出來的惡趣味,多半是要被始皇帝揶揄許久。
駕攆行進,始皇帝和頓弱商討特務機構的細節問題,胡亥則在熱切的和趙泗搭話。
趙泗則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
不過話說回來,胡亥長的還挺儀表堂堂的。
而且站在趙泗的角度上來看,除了身高和體型,胡亥和始皇帝長的也是真的像。
簡直就是一個q版等比縮小的始皇。
而且言談舉止,也是能夠聽出來肚子裡有貨,說話也很有風度,表達能力十分清晰。
就目前短暫的接觸中,除了拉攏親近趙泗的意圖表現的太過明顯以外,其他地方都無可指摘。
這也難怪,倘若胡亥真的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始皇帝何以獨愛胡亥?而且客觀評價,以目前大秦的宗室培養製度,胡亥不可能像明朝的藩王一般被活生生養豬。
可是,誰又能想到胡亥登基繼位以後醜態頻出?
“這種反差,可是能上今日top的!”趙泗敷衍的回應著胡亥的對話心裡暗戳戳的想到。
曆史並非臉譜化,哪怕胡亥和趙高在曆史上扮演的是醜角,可是那是站在曆史的角度上來看的,站在當下,毫無疑問他們都有一定的過人之處,最起碼不至於把一切掛在臉上使人生惡。
胡亥真的很有耐心,趙泗值得他打好關係。
對於胡亥而言,始皇帝這次大巡天下突然帶上他,他可以說的上是受寵若驚。
畢竟很早以前,他和始皇帝都已經不那麼親近了。
尤其是在趙高告訴他,他的大兄扶蘇再次觸怒了始皇帝,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被帶上之後。
趙高話裡話外,隱晦表達出來了對那個位置的幻想。
胡亥的第一反應不是心動,而是驚懼。
胡亥和扶蘇雖然並非一母所出,可是胡亥和扶蘇的關係真的很好很好。
他倆一個最大,一個最小,年齡相差極大,始皇帝忙於政務,疏於親情,胡亥的童年扶蘇占據了很長一段時間。
或者說,或許是因為缺失父愛,扶蘇對自己之後的每一個兄弟都極儘彌補。
扶蘇作為長兄,做的真的沒話說。
不管是哪一個兄弟都認可扶蘇,包括胡亥,甚至對於胡亥而言,他下意識的認為除了扶蘇,沒有人有資格做這個儲君。
倘若真的有人要和扶蘇爭奪儲君之位,那胡亥多半是要站在扶蘇身後的。
始皇帝雖然沒有確定儲君之位,可是扶蘇還真就是眾望所歸。
兄弟們愛戴他,尊敬他,不僅僅是因為他主張為兄弟們封國。
亦兄亦父,就是對扶蘇最好的詮釋。
也正因為如此,在趙高和胡亥徹夜長談,並且隱晦的提出這些東西的時候,胡亥真的很驚懼。
所以他站在始皇帝駕攆副駕駛位置的時候,他是惶恐的,一晚上,他根本沒辦法想清楚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但是毫無疑問,權利是致命的毒藥。
始皇帝或許是真的被扶蘇氣到了,也或許是真的打算嘗試看看胡亥的能力,也或許隻是想要單純的警告一下扶蘇。
可是胡亥的心,已經亂了!
儘管到現在還沒有想清楚這些問題,但是他已經開始本能的嘗試為自己爭取一些東西。
譬如說,父皇身邊的親信大臣趙泗。
胡亥很清楚,父親從未像重視趙泗這樣重視過任何一個人。
趙泗身上的恩寵和親近,是他們這群做為親生兒子都無法享受的待遇,也正因為如此,胡亥才清楚的知道趙泗對於始皇帝的影響能有多大。
包括趙高也多次強調提醒要交好趙泗。
趙泗雖然交友不多,但是其實所有人都對趙泗有著很深的忌憚,他這個位置,太重了!
以始皇帝對趙泗的這種親近,一句話,隻需要一句話,他甚至能夠做到比三公九卿的影響力更大。
天底下,恐怕隻有趙泗自己沒有察覺這份親近意味著什麼了。
故而,哪怕趙泗有一搭沒一搭的的敷衍附和,胡亥依舊顯得很有耐心。
權欲……會腐蝕人心,有所求和無所求,是完全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我看趙侍郎孤身一人,迄今還未成婚?”胡亥笑著開口。
“沒呢……不急。”趙泗擺了擺手,不打算在婚姻大事上麵多說。
趙泗打著哈哈繼續敷衍,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想和胡亥有太多交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