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國家的公令來要求我成為他的門客?這樣公私混淆的人是不值得我為他效忠的。”酈食其搖了搖頭爾後看向雍丘縣縣令。
酈食其和雍丘縣縣令算是朋友,曆史上酈食其投靠劉邦以後,為劉邦遊說雍丘縣縣令,使其不戰而降,憑借的就是這份私人關係。
“那趙泗可是始皇帝近臣,他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侍郎,可是我聽說三公九卿都不能忤逆他的意思,酈食其啊酈食其,你如今已經年過花甲,難道你就甘願待在這雍丘縣,做一名酒徒,而不是去輔佐王事,匡扶天下麼?”雍丘縣令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他也嘗試過舉薦酈食其,隻不過被酈食其拒絕了,但是他知道,酈食其心中是有大誌向在的。
“秦王好用法,我一儒生狂徒,匡扶哪門子天下?”酈食其聞言哈哈大笑擺了擺手。
“且就讓我安安心心就在這裡,做一名酒徒吧。”酈食其從床上爬起來。
“我本來是門吏,如果我貿然拒絕征調,恐怕你也會因此而為難,請伱容許我卸下門吏的職位,並且告訴他們,我已經不再是秦國的官吏,私底下拒絕了他的征辟,請他不要再來打擾我這個喜歡喝酒的老頭子了。”酈食其起身,恭恭敬敬的朝著雍丘縣縣令行禮。
“這樣的事情是合情合理的,他總不能派人把我抓了去了。”
縣令聞言長歎一聲,也隻能作罷。
他自知好友心中的想法,好大功的同時,又好麵子。
倘若彆人不能對他表現出足夠的重視,而是呼來喝去,那麼他認為這是對他的侮辱。
能力酈食其肯定是有的,雍丘縣縣令和酈食其成為朋友以後,雍丘縣的政績連年上漲,眼瞅著雍丘縣縣令就要因此而升遷了,正因為如此,他才為酈食其感到惋惜。
現在天底下隻有一個君王,官場裡蹉跎是必須要經曆的事情,大家隻能效力於秦國,怎麼可能還會出現以前的盛況呢?
唯有禮賢下士者且有大誌向者,能使酈食其用命也!
這個人,有才能,但是古板,而又固執。
念及於此,他隻能長歎一聲,為酈食其削掉官吏的文書,爾後硬著頭皮向陳留郡郡守複命。
陳留郡郡守自然也忌憚趙泗這個王前近臣,可是卻也不是那種上趕著非要舔趙泗的,得到雍丘縣縣令的回複雖然頭疼,但是還是禮貌的複命,並沒有派人把酈食其抓了送去。
走官方流程,對方已經合情合理的拒絕,倘若自己這個上官不能夠保住下屬而是一副媚態,那他未來在陳留也會人心儘失,上下再也不能一心。
……
“拒絕了?”
陳留的公文傳過來以後,趙泗略顯詫異。
爾後看向自己麵前的張蒼陳平陳勝吳廣四人。
被拒絕的時候,趙泗正在和自己的四個門客舉行團建,吃的是火鍋,奇妙且新奇的美味讓四人欲罷不能。
陳勝吳廣不用說了,倆人就是土裡刨食吃的,這輩子都沒吃過這般美味,而陳平張蒼二人也是讚歎不絕。
在這個吃法並不怎麼豐富的時代,誰又能拒絕一份牛油火鍋?
四人胸襟大開,袒胸露乳,趙泗也是個沒架子的人,和門客私底下相處也平易近人。
陳勝吳廣認為這就是禮賢下士,而張蒼陳平則在席間暗暗維持趙泗的地位,強化趙泗的領導者地位。
“嗯,先卸了官身,然後拒絕了我的征辟,這個流程沒有問題,倘若他沒有犯錯,郡守和縣令是沒有緝拿他的權力的。”趙泗笑了一下。
“諸君以為應該如何應對?”趙泗對自己的四個門客發出了疑問。
“捉了!”
“捉了!”
陳勝吳廣二人爭相回答。
張蒼陳平二人對視一眼後露出笑容:“這也正是我們想說的。”
直接捉人是沒什麼不妥的,反正趙泗有這個權力。
酈食其既然可以講道理,卸去官身拒絕征辟,那趙泗自然也可以不講道理直接點兵捉人。
陳勝吳廣二人是因為趙泗沒甚麼架子,純屬看熱鬨不嫌事大。
張蒼和陳平則是真的認為這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
畢竟始皇帝大巡天下的駕攆還在行進,不能因為一個人而耽誤始皇帝的行程規劃。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不確定酈食其的才能究竟如何,畢竟趙泗收攏門客的方法有些隨心所欲了一些,這樣的人究竟值不值得趙泗大動乾戈禮賢下士也不好說。
最最重要的是,張蒼和陳平也是被捉來當門客的。
仔細想一下,你酈食其就算才能出眾,也不能鶴立雞群。
有大才者必有大傲,憑什麼我是被捉來的你是被請來的?難道是因為你的才能比我高麼?
管他呢,先捉來在自己這邊審核一下,好壞與否,先捉到手裡。
“真捉?那我可真去了!”
陳勝吳廣二人是拱火,張蒼和陳平很明顯是在認真的提建議。
“哎,還想複製一下劉皇叔的三顧茅廬呢……”趙泗騎在戰馬之上自言道。
“再這樣捉下去,恐怕日後就是我願意三顧茅廬禮賢下士,也恐有前後不均的作態……”
想想也是,那麼多人都是捉來的,突然去三顧茅廬請一個,也有喜新厭舊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