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稅了啊!”
崔虢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以後田稅隻收一成,徭役也減了,現在始皇陵寢和阿房宮的徭役也停了,以後更期隻用服郡縣徭役,不用再跑那麼遠,你要是地沒有典出去……”崔虢比劃著。
牙聞聲咧開嘴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當初典賣田地是因為家中老母親病重,抓藥太費錢了,最後地典出去了,老母親也沒活過來。
牙有些後悔了,可是後悔也無濟於事。
“就算不典出去……也還有恁多欠債。”牙找補了一句。
是的,欠債。
他們沒有耕具和耕牛,耕種時節,隻能夠借。
總之雜七雜八,也是欠了崔家一屁股債。
崔虢撓了撓頭想了想發現事情好像確實如此。
老爺們心善不催著還錢,可是錢還是欠著,指望靠種地還債,誰又知道要用多久時間呢?
事實上就是,整個琅琊,庶人隻能穿牛馬之衣,吃豬狗之食,債務欠了不知道多少,根本沒有立錐之地。
這就是眼下個體戶的現狀,琅琊一帶比比皆是。
而放眼天下,大多數都是如此。
個體戶不光要服勞役,交賦稅,還欠了一屁股外債。
他們的宿命結局隻有兩個。
破產淪為官奴隸,或者破產成為崔家的佃農,世代為崔家耕種勞作。
是的,世世代代!
有許多崔家的世代佃農,從出生的時候背負的債務都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當然,他們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崔家的了,他們產生的一切價值自然也是崔家的。
“狗日子……占了恁多良田還不夠,還要巧取豪奪哄人典賣田地,明明是官府的耕具和耕牛,本該叫咱們在這時節租借,卻全成了他們的財產。”崔虢啐了一口唾罵恨恨的罵到。
牙張了張嘴,最後也沒和崔虢一起罵。
分明是降徭降稅了,可是日子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還算運氣好的,崔家願意收他們,還能成為崔家的佃農,可要是崔家不願意,那就要成為官奴隸了。
那更可怕……
天下烏鴉一般黑……但是現在,始皇帝好像白了一些,秦國也白了一些,但壓在他們頭上的陰霾,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而另一邊……
琅琊,崔家的府邸之中。
崔敏崔景父子二人相對而坐。
“今年的新糧都已經種下了,有秦國新置的曲轅犁,今年耕種都快了許多,人力也減了很多,卻是用不了恁多佃農操持田地了。”崔景臉上帶著笑容開口向自己的父親彙報。
崔敏聞聲臉上露出笑容。
“要說這曲轅犁確實是好東西,你讓家中工匠操持,也得打上一些。”崔敏開口道。
“有這新式犁具,確實也不要恁多人操持田地了,拆出來一些人手去鹽廠……”崔敏想了一下開口道。
之前趙泗搗鼓出來了曬鹽之法取代了較為原始的煮海成鹽的方法。
食鹽的產量進一步提高的同時成本進一步下降,品質也進一步提高。
在趙泗的不懈努力之下,終於促成了官鹽降價的局麵。
官鹽降至六十三錢,在當時確確實實對齊國一帶的私鹽生產者造成了極其巨大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