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距離城門越來越近,腳步卻越發沉重,我不知道母親在想什麼,反正我的心早就七上八下的,胡亂跳個不停。
已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城門口屹立著的守衛,有成百上千人,他們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顯得無比陌生,就連身上披的都是我從未見過的東西。我用奇怪的眼光望著他們,而他們似乎也用不解的眼光看著我與母親。
“不要說話,直接走進去。”母親張了張嘴,小聲說道。
“嗯,”我低著頭經過那些人類,暗自竊喜,他們動都沒動一下,看樣子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想到這裡腳步不由得加快,母親的步子在不知不覺中也加快不少,卻依舊沒能跟上我的腳步,我掙開母親的手而後急速奔跑過去。
“砰!”
本以為可以暢通無阻,可卻被莫名出現的一層光幕給擋了下來,我重重地撞到光幕上麵,鮮血順著額頭流到鼻梁。
“雙玄,怎麼樣?”母親見狀急忙跑到我身前,連裝著食物的袋子都沒顧上,扔在外麵,任由雨水浸濕。
“沒事。”這種傷算不得大事,捕獵的時候經常弄得比這還要厲害,隻是這憑空出現的東西是什麼?
我將目光放到那薄薄的一層上麵,然後抬起手輕輕地摸了一下,絲毫不見母親蒼白的麵色。
“你們的身份牌呢?”身後突然傳來了人類的聲音,我頓時驚恐萬分,如果不是母親突然將我摟在懷裡我早已經驚叫著跑了出去。
“掉了。”母親依舊摟著我,不過卻是說出這兩個字,我吃力地擠出一點空間,抬頭望著她。
“掉了?”那守衛用更加奇怪的眼神看著母親,母親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卻看得清清楚楚,那就像打量獵物一樣。
“怎麼回事?”又有一名守衛走了過來,對第一名守衛詢問。
“啊,沒事,他們的身份牌掉了,進不去。”
“身份牌掉了叫認識的人來領就是了,又不是多大的事。”第二名守衛這樣說道,隨即轉身又回到崗位上。
第一名守衛顯然還想說什麼,見他回到崗位以後便放棄了,而後走向正放在雨水中的袋子,打開看了幾眼後退回來,用更加怪異的眼光看向我們,問道:“你們是拾遺?難怪穿著這麼奇怪。”
拾遺就是到處撿些東西維持生計的人,在古城裡麵是最下等的存在,與不入流的蟻獸一般。
我完全不知道那人在說什麼,雖然是在詢問我們可立馬就自我肯定了,那還問我們做什麼?
“是。”母親依舊開口回應,我知道她的想法,反正什麼都不知道,胡亂說唄。
聽聞母親的回答後這守衛一陣頭大,拾遺的話應該就沒有家人了,他們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一家人,這樣還怎麼叫人來領?
“喂,你過來一下。”隻見他又把剛才回到崗位那人叫了過來,然後交頭接耳不知道說些什麼。
那兩個人類討論了好一會兒後一起走到母親身後。
“轉過來看著我。”是第二名守衛的聲音,他的語氣像極了昨天晚上的我。
“他生氣了…”我湊到母親耳邊小聲呢喃,母親沒有說話,摟著我的手漸漸放鬆開來。
“快點!”母親還沒有完全鬆開我,那守衛早就沒了性子,抓住母親的頭發狠狠地往後一拽,母親瞬間倒了下去,我也往前一仰,倒在母親身上。
“母親…嗚嗚…”
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恐懼,爬在母親身上痛哭,心中保護母親的想法早在對人類的恐懼中消散,就像在之前的冰雨中,我什麼都做不到,這次更是連怒吼都不敢。
“沒事…彆哭。”母親坐在地上將我攙扶起來,輕輕擦拭掉我眼角的淚水與斑斑血跡,而後起身將我背在背上,直直地看著那兩名守衛。
“看什麼看,雜魚!”依舊是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依舊是那第二名守衛。
“好了,彆生氣,讓你幫個忙反倒弄的麻煩,這裡還是我來處理,你站回去吧。”是第一個人,說話的同時已經連推帶攘的把第二個守衛給推到他該站的位置上。
他的話在我耳朵裡要中聽不少,不過依舊是人類惡心的聲音。
“我帶你們進去,”第一名守衛又走了過來,身後還拖著我們的食物,他在我麵前停下腳步伸出手拉住母親,母親則一直拉著我,而後他又徑直走到光幕麵前,我本以為又會被推開,結果卻輕而易舉地走了進去。
那守衛鬆開了母親,歎道:“本來沒打算放你們進來的,還是算了,本身你們就不容易。”
“謝謝你。”母親開口,那守衛隻是點頭,然後轉身又穿過光幕,竟然連身影都看不到了,中間分明什麼都沒有。
在古城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那光幕應該是用靈力構成的,大概是用了什麼方法,不過此時此刻我沒有時間去想那些,眼前正有數不儘的東西等著我去探索。
“哇…”隻是一眼,見到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比以往苦苦找尋好幾年的還要多得多,我大概明白母親為什麼執意走這條路了。
“記住,這是人族的領地。”母親終於開口,一隻手拖著身後的袋子,另一隻手牽著我。
母親這句話把我從天上打到地下,想起剛剛對母親動手的守衛,又想起她在城外說的那些話,還有不記得是誰說的話,話的內容倒還是記得幾句:
『從古城開始,那邊都是人族的領地,我不知道你們要走什麼樣的路,不過要繼續前行那就是唯一的路。』
我被未知蒙蔽了雙眼,錯誤地以為那是美好的存在,卻忘了這是所有獸都恐懼的地方,要活下去就要看透它的本質,這裡沒有想象中美好,到處都是發著腐臭味的人類,在這樣的地方多走一步都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