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她帶著急切的腳步聲從一群人裡麵擠了出來,走過來以後簡單地收了幾樣東西,然後拿出水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長舒了口氣道:“我剛聽他們說,昨天晚上派出去探路的幾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找也找不著,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
“嗬嗬…”
我心中冷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裡麵的恐怖,風沙連巨石都能席卷到半空,區區人類,必死無疑,不過這正合我意,死越多越好,最好全部都死掉。
我竟然有點期待起來,希望更快進到那裡麵,等了許久,終於聽到有人喊:“準備出發了。”
我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一閃而過,我知道,這個動作肯定逃不過她這個“聚識”的注意,反正也無所謂了。
聽到聚集的命令以後,她很快背著我往人群中走,沒走幾步她突然又停了下來,把我放到地上,然後將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遞到我嘴邊,說道:“你的身體確實太弱了,給你吃個東西。”
如今她在我眼裡又成了充滿惡臭的人類,我當然不可能吃她給的東西,不過麵前卻是傳來一陣陣撲鼻的香氣,這種味道我從沒有聞過,極大地勾起我的食欲,比起肉不知道強了多少。
我極力去控製,口中不停地生出口水,血液仿佛也在沸騰,實在難以想象這幅垂死的身體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是什麼?”
“好東西,關鍵時刻保命用的,好幾次我都舍不得吃的。”
“一會兒我們去的地方很有可能有危險,當然,我肯定會用全力去保護你,為了以防萬一,你也得有自保的能力才行,吃吧,吃下去身體應該會好很多。”
吃不吃?
如果真的是有用的東西,她為什麼不在之前拿出來,人類的手段層出不窮,有沒有可能是他們用什麼方法知道了我的想法,籍此來對付我?可,我將這東西吃下去以後,有問題的話應該會有所察覺,如果他們要挑明了對付我,根本不用這麼麻煩,我又反抗不了。
窮途末路,順水而行。
反正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進到那裡麵估計半刻鐘都堅持不了,她要我吃那我就吃給她看,拚了。
我不再抵抗,將那東西整個吞了進去,分明沒有咀嚼,香氣卻久久不散。
這種感覺非常奇異,似乎有一股清涼由內而外遊走,就好像身體浸泡在水裡麵一樣。
短暫的清涼以後,身體又開始變得燥熱,心臟怦怦直跳,並且伴隨著劇烈的疼痛,仿佛要掙脫出我的身體。
“嘶拉”“哢嚓”
我清楚地聽到身體裡傳來什麼裂開的聲音,這種感覺我好像經曆過,是長時間沒有用本體那種骨骼挪動的聲音,現在不會現出本體吧?可我沒控製啊!
我正準備強行去控製的時候,那種感覺卻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搞得我完全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回事?好像…”我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她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將我背起,追上大部隊,笑道:“好像從天上瞬間落入無儘深淵,一直墜落?隻是錯覺啦,藥效才剛開始,你睡吧,睡醒了看能恢複到什麼程度,最好能恢複如初,這樣我才不至於那麼心痛。”
我沒有反應,不過當真是她說的那樣,就是那種在夢裡走著走著一腳踩空的場景。
“好像…真的好了一點?”
我嘗試著擺動手指,然後驚奇地發現真的做到了!
又緩緩握拳,雖然還握不成一個拳頭,但可以合攏到一半,才這麼短的時間!
這完全超出我的預料,錯愕的表情,仿佛這種東西就不該出現,聞所未聞。
許久之後,心情才稍微平複一點,不過心臟與身上的異樣卻沒有停止。
那股燥熱之後,渾身的傷口以及關節又都傳來“咚、咚、咚”這種有節奏的顫動,大概過了一刻鐘,額頭邊沿上的結痂突然脫落了一小塊,正砸到我的臉上,隔了一會兒又是一小塊結痂落下。
然後我更加欣喜,不隻是臉上,渾身上下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在恢複,不過都是那種原本就沒多深的傷口,隻要有足夠的時間遲早都會脫落,那種貫穿的傷口顫動得也很厲害,可惜就是沒有絲毫脫落的意思。
母親說過,我身上的這些結痂有一些會隨著時間脫落,但絕大多數都是不可磨滅的。
也就是說我的傷口真的在恢複,而且是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連母親說那種原本還要好幾年才會好的傷都一並恢複了。
我不知道是何心情,這種緊要的時候恢複傷口肯定是好事,本來不存在的活下去的機會再次升起。
正因為如此,是不是就意味著我誤會了這個人類?細細想來,這一路她照顧我還挺多的,一直給我取水喝,又隨叫隨到,雖然沒有肉,但她每次都會旁敲側擊地給我講那些聽不懂的故事,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應該是為了我好。
其他人類的死活與我無關,這個人類,我想她活著。
“你。”我拍了拍她的頭,而後後知後覺,自己居然已經有舉起整隻手的力氣。
她顯然也注意到我恢複了不少,然後故意露出一副驚訝之色,“還不到一個時辰都已經有力氣抬手了,嗯嗯,沒白用啊。”
我聽得出她的語氣,無奈點頭,就讓她得意一回,正當我準備開口,告誡她彆進風沙區域的時候,突然心臟猛地一縮,仿佛即將四分五裂一樣,這種疼,到了極致,我承受不住最終倒了下去。
“彆進…”
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