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冷得哆嗦了一下,現在正是春夏交替的時節,江水冰冷,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風一吹,更冷了。
季耀回過神,立刻將自己的外套遞過去。
薑晚接過,披在了身上,“謝謝。”
頓了頓,她補充,“明天洗了還你。”
季耀原本想說不用,他又不缺衣服,但話到嘴邊他改了主意,風度翩翩道,“好。那什麼……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說著他站起身,朝薑晚伸出手。
薑晚沒要他牽,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正好這時季耀的保鏢開著車過來了,季三少紳士地打開了後座車門,薑晚假意躊躇了一下,然後才上了車。
季耀揮手讓保鏢下來,坐上了駕駛座親自送美人回家。
豪車緩緩滑動,彙入了車流中。
而這發生在拱橋上的一幕幕,全都被另一雙眼睛看在了眼裡。
裴燼站在黎園二樓的露台上,手裡把玩著一個打火機,火光隨著他的動作明明滅滅,映在男人俊美無儔的臉上,襯得那雙幽深的眼眸越發晦暗深沉。
天空中飄了幾點雨滴,裴燼沒有動,男人高大的身形挺拔修長,在夜色中,如雕塑一般靜立。
“裴總。”
助理撐開一把傘,戰戰兢兢開口,“老宅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家宴,讓您明天晚上務必回去。”
好半天沒得到回應,助理以為他沒聽見,正要重複一遍,就見裴燼凝視著那座拱橋的方向,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句,“繞了這麼大一圈,原來她是想要攀上季家。”
“啊?”助理不明所以,“誰啊?”
裴燼慢條斯理,摁滅了打火機的火,輕飄飄道,“一個處心積慮、貪心不足的女人。”
助理更茫然了,這到底是在說誰?
猜不透boss心思的助理不是好助理啊喂!
不待他想明白,裴燼已經離開了露台。
那背影,孤寂而冷漠,不近人情。
……
豪車七拐八拐,最終停靠在一個胡同口,後座上的薑晚輕聲道,“就是這裡了,謝謝季三少爺送我回家。”
季耀環顧左右,這跟貧民窟似的地方他沒來過,四周都是三四層的小樓,看著有些年頭,斑駁陳舊。
眼前的牆麵上還有不少用漆噴上去的廣告,什麼家電維修,管道疏通一類的電話號碼。
顯得又臟又亂。
總之,這和季三少動輒紙醉金迷揮金如土的生活格格不入,一道牆,更像是兩個世界。
季耀已經想好了,等他把人泡到手玩膩之後,分手費他會多給一點的。
這麼一想,季耀調笑道,“不請我上去喝杯茶?”
“太晚了,就不招待季三少了,再見。”
薑晚輕輕一笑,像是拋出了個勾人的鉤子。
然而還不待季耀心神蕩漾,她就毫不留戀地轉身,朝著那路燈滋滋閃爍的巷口走去。
季耀嘖了一聲,這女人分明就是在玩欲擒故縱的小把戲!
不過沒關係,他喜歡!
季耀美滋滋地開著車走了,卻殊不知薑晚在轉身的刹那,臉上的笑就消失殆儘,眼底隻剩下克製又冰冷的殺意。
季家。
嗬。
薑晚走進一棟矮房子,不緊不慢地上了三樓,然後開鎖,進門。
燈一打開,房間亮如白晝,清晰照映出裡麵的一切。
牆上密密麻麻貼著一張又一張的照片,都是各個角度偷拍的,有男有女,全都姓季。
而最中間則是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報紙版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