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亮起的那一刻,薑晚看清了房間內的狼藉,也看見了裴燼猩紅的雙眼。
裴燼麵色一沉。
可下一秒,有溫熱柔軟的指腹輕輕貼著他的太陽穴,用一種不輕不重的力道緩緩揉按著。
裴燼身軀一僵。
太陽穴這樣薄弱的致命部位被人觸碰,多年來養成的條件反射讓他的手臂肌肉繃緊,差點要動手把人丟出去,又生生克製住了。
薑晚的手指靈巧,揉轉的力道不輕不重,顯得很有耐心。
裴燼閉著眼,一直在被拉扯著的神經略微有那麼些放鬆。
“舒服嗎?”薑晚問。
“……”裴燼繃著臉,“不舒服。”
“啊。”薑晚詫異,而後點點頭,“忍著吧。”
她的口吻太過理所當然,沒有一點感情,甚至連裝出來的關心都沒有。
裴燼都給氣笑了,就聽薑晚的聲音再度響起:
“那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給你來首曲子,想聽嗎裴總?”
裴燼扯扯嘴角,沒說想也沒說不想,薑晚也不需要他的回應,自顧自接了下去。
悠揚溫柔的小調緩緩升起,如同山間醉人的風,在毫無準備下撲人滿麵。
裴燼有些詫異。
他以為薑晚說的來首曲子,是用邊上的音箱放歌,結果沒想到,是薑晚自己在輕輕哼唱。
悠長的小調,配上她那把好聽的嗓音,聲聲入耳。
這是一首童謠。
裴燼睜開眼。
從他這個角度,能清晰看見薑晚清澈明亮的眼底,她眼底映著光,整個人竟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柔軟。
裴燼開了口,“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隨便哼的。”
“很好聽。”
裴燼點了一下頭,但是下一秒,他話鋒一轉,語調裡那沉沉的壓迫感又冒了出來。
“薑晚。”
他念著她的名字,似笑非笑,“你這是在故意討好我嗎?”
“呀,被發現了。”
薑晚眨了一下眼睛,麵上的無辜一掃而空,嘴角勾起來的笑狡猾的像個狐狸。
她以一種‘攤牌,不裝了’的口吻,氣定神閒道,“月底有個拍賣會,我想去看看,裴總有空的吧?”
裴燼眯了眯眼,幽深的目光裡含著危險的訊息,以及那一絲顯而易見的憎惡。
說得好聽,什麼想去看看?
分明就是在拐彎抹角地要東西!
這個愛慕虛榮、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的女人!
裴燼嗤笑一聲,捏住了薑晚的下巴,兩人的位置瞬間調轉,他反身就將她壓在身下。
“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不過……你才唱這一首破歌就想要更多,不夠。”
“……”
薑晚簡直莫名其妙,我就想讓你刷個臉,好讓我能進那拍賣會現場,僅此而已,還要什麼了?
後知後覺的,薑晚讀懂了裴燼的弦外之意,她眨眨眼,了然道:
“既然裴總沒空,那我就隻好找季三少了。”
“我想……季少爺應該會很樂意的。”
薑晚話音剛落,裴燼捏著她下巴的手又重了幾分力道。
男人粗糲的指腹從她唇上刮過,似乎是勾起了興趣,他又碾了好幾下,薑晚被他磨得唇色發紅,像是塗了胭脂一樣的顏料,誘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