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樹拍拍趙長壽的肩頭道:“你還不知道吧?當年書生帶著我們在長城抗戰乾掉上萬鬼子可不是吹出來的。這次雪花山之戰你應該見識過了。以後,這些痛快殺小鬼子的戰鬥,都有你一份,怎麼樣,兄弟我夠意思吧?”
周文沒想到平時剛直不阿的趙長樹居然這麼會來事,馬上趁熱打鐵說道:“趙大哥,小弟也不矯情,就直說了。這次上了小弟這艘船,將來想下去就難了。但是請你相信小弟,絕不會帶著你們乾打內戰、違背良心祖宗的事情。”
“其實小弟成立部隊的目的,就是為了殺鬼子。不為彆的,就為了給咱們華夏人爭口氣,讓那些什麼列強鬼子的都看看,咱們華夏人一旦發起狠來,就連自己都怕。”
趙長壽自然早就耳聞中央黨部教導總隊的大名,隻是他們這些軍人對於現代戰爭的理解比較局限,大多都以為是民國政-府為了鼓舞軍心士氣的宣傳,不敢相信是真的。
經過雪花山之戰的他現在當然相信了。
隻是,周文的話說的太過直白,倒是讓他心中又有些狐疑起來。
上你的船?
你不是軍委會的寵兒嗎?你不是中央黨部的親兒子嗎?
這時,突然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趙叔,陳理也在我們教導總隊,之前是戰鬥時沒給您說明。大帥當年送去蘇聯留學的那批學員兵大多數都在教導總隊。是大帥親自安排的,您應該明白大帥的意思了吧?”
“什麼?”趙長壽大驚。
他看向說話的蒙雨庭,就見這位青年上校將自己的頭盔摘下,看著趙長壽道:“趙叔,您真認不出我來了嗎?”
蒙雨庭的這個稱呼不單是趙長壽吃驚,就連周文和趙長樹也感到意外。
原來你們之前就認識?
不過周文想想也就釋然了。
17師原本就是屬於西北軍,自然是馮大帥的舊部。而蒙雨庭他們原來都是出自西北軍,而且還都是馮大帥當年老兄弟們的子侄親屬,跟西北軍這些軍官認識就不奇怪了。
隻是,蒙雨庭說的陳理是誰?沒聽說過這人啊?
而且讓周文有些不解的是,怎麼之前蒙雨庭一直沒有提起過認識趙長壽的事。
而趙長壽則是一臉驚愕地看著蒙雨庭,然後臉色由驚愕變成狐疑,接著又變成又驚又喜的表情。
他有些遲疑道:“你是小鐵?”
蒙雨庭一下就笑了起來道:“是啊,我就是蒙鐵,以前跟陳理去過趙叔家幾次,之前小侄沒有提前跟趙叔相認,還望趙叔莫怪。”
“你們都回來了?小理也回來了?這孩子,怎麼回來也不給我聯係,他小姨這些年可一直都在念著他,沒少讓我去到處打聽。這孩子也真的……唉!”
聽著趙長壽的埋怨,蒙雨庭笑著說道:“趙叔您也彆怪小理,我們當年留學時都改了名,回來後也沒再用原來的名字。而且大帥還吩咐過,如果我們沒找到一個好的歸屬,暫時就彆跟以前的叔叔們見麵,這其中的道理您想必也清楚。”
“其實大帥的意思就是不願我們這些後輩再去打內戰了,所以怕我們回來後又加入到舊軍隊裡,就讓我們暫時改名,等待時機。”
蒙雨庭這一解釋,趙長壽就有些釋然了,同時心中也有些黯然。
是啊!自從中原大戰後,大帥下野隱居,當年威震全國的西北軍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原來的戰友、兄弟,都各奔東西,有的甚至還自相殘殺。
在這種複雜環境下,這些大帥精心培養的精英們回來後自然都落不著個好,說不定就會被拉入不同的陣營,出現同室操戈的悲劇。
而現在這些留學歸來的精英全都進入了中央黨部教導總隊,就說明這支部隊的不凡之處。
都不用周文和蒙雨庭過多解釋,在民**界滾打多年的趙長壽就知道這支部隊能夠得到大帥的青睞,就不可能跟什麼軍委會、中央黨部有太大關係。
他可是知道大帥跟那位校長的關係,都被你趕下台了,手下幾十萬大軍也被你用各種陰謀手段分化收編了,我還會把自己出錢出力精心培養的人才巴巴給你送過去?
做夢吧!
以大帥他老人家高瞻遠矚的目光,怎麼可能乾出這種沒譜的事情來?
看到趙長壽陷入深思,蒙雨庭就跟周文說道:“陳理就是萬裡之前的名字,他的小姨就是趙叔的妻子。”
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這可就好辦了。
趙長壽思索片刻,就轉身讓軍需官將部隊名冊拿了過來,直接交給周文道:“周長官,既然大帥都信任你,將這些軍中子弟托付給你,我老趙也沒啥說的,以後就請周長官多關照了。”
周文大喜,一把就握著趙長壽的手道:“趙大哥千萬彆見外,都是自己弟兄,以後就叫我書生或是小周就可。再說了,你的軍銜可是高我一級,再叫什麼長官我可擔不起。”
趙長壽為人也是豪爽,就哈哈一笑道:“好,那我老趙就托個大,以後就跟趙老弟一樣,叫你書生吧。”
而旁邊的蒙雨庭則是一陣腹誹:“我叫他趙叔,你叫他兄弟,那我豈不是矮了你一輩了。這是報複,是我沒給你提前打招呼的報複。”
趙長壽既然把全師的名冊交上,就說明了他的態度。
周文低頭翻看名冊,發現名冊上有很多名字都是用黑筆畫了一橫,而少數幾個名字則是紅筆畫了個叉。
軍需官在旁邊解釋道:“橫杆的都是犧牲的弟兄,紅叉的則是戰場畏敵不前被執行軍法的。”
周文注意到其中居然有個團長也被畫了紅叉,就問道:“這個團長是因為什麼事情被執行軍法的。”
旁邊的趙長壽歎了口氣道:“我來解釋吧。這個是102團的張團長,按說也是一員猛將。可他卻是在駐守雪花山主陣地時擅自帶領兩個營下山打鬼子,導致雪花山兵力空虛被鬼子偷襲成功。”
“唉!說起來他也是我的老兄弟了,可是想想後來反攻雪花山戰死的那近千兄弟,我不得不揮淚斬馬謖,以正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