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嗔大師揉著眉心,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慧空這廝。
捅的簍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
“諸位師兄弟。”
戒嗔大師沉聲道,“慧空之事,已非單純的個人貪婪,而是我金輪寺製度的缺陷所致!”
他將調查結果一一攤開,賬簿上觸目驚心的數字,私相授受的信件,甚至還有幾張與青樓女子摟抱的畫像,讓在座的高僧們倒吸一口涼氣。
“阿彌陀佛……”
一位老僧顫抖著雙手合十,“這……這成何體統!”
“必須立刻整頓寺規!”
另一位高僧怒目圓睜,“設立監察,嚴加監督,絕不能再讓此類事情發生!”
眾僧紛紛附和。
一時間,禪房內群情激奮。
說來也可笑,很少有事情,能夠讓這些得道高僧如此憤怒了。
藏經閣對外開放的第二天,一個身形佝僂,頭戴鬥笠,自稱“天機散人”的老者來到了金輪寺。
他混跡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卻在傍晚時分,悄然出現在了戒嗔大師的禪房外。
“大師,老朽有一物,或許對您有用。”
老者沙啞的聲音如同夜梟啼叫。
戒嗔大師接過老者遞來的卷宗,隻看了一眼,便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這卷宗裡,不僅有慧空貪汙的更詳細證據,甚至還牽扯到了朝中官員,其中赫然出現了當朝太尉的名字!
“這……”
戒嗔大師深吸一口氣,雙手不斷地撫著佛珠,以此來撫平內心的激蕩。
“老朽隻是個閒雲野鶴,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老者說完,便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蘇哲伸了個懶腰,離開了金輪寺。
山腳下的集市依舊熱鬨。
他信步走著,心情頗為愉悅。
慧空這顆毒瘤總算被拔除了,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隨意走進一家茶館,要了一壺清茶,打算歇歇腳再回去。
茶館裡人來人往,蘇哲一邊品茶,一邊聽著周圍的閒談,倒也覺得有趣。
突然,他聽到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聽說了嗎?那個揭發慧空惡行的蘇哲,好像得罪了佛門高層!”
“可不是嘛!聽說佛門在阿蘭陀的影響力都被他搞垮了,那些高僧們能不恨他嗎?”
蘇哲心中一凜,不動聲色地繼續聽著。
“我聽說啊,佛門已經派人去調查他了,估計是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哎,現在這世道,好人不長命啊!”
蘇哲放下茶杯,眼神微冷。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佛門的報複心。
蘇哲啐了口茶水,扔下一塊碎銀,頭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茶館,蘇哲加快了腳步。
阿蘭陀這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
本來想著拔除了慧空這顆毒瘤,總算能清淨幾天,沒想到這幫禿驢的報複心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看來,自己還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