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心莊。
爐火熊熊,映亮四壁。
風箱呼呼作響,無數鐵匠曾在此地,揮汗如雨,鐵錘起落,火星四濺。
莊中四處堆滿各式器具,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散發著剛硬之氣。
莊內恢宏,俱為黑鐵為基,鑄造成形。
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
此刻,歐子真率領鐵昊等一眾鑄心莊弟子,正在等候。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著蕭索之意。
“師爺!”
“師爺!”
“蘇真傳!”
“蘇師弟!”
……
人群兩邊開,一老一少自進來。
眾人紛紛行禮。
此刻,歐子真已入了八品境,鐵昊也入了七品境,但因此事匠道比試,乃是有關鑄劍山莊榮辱之大變局,二人也從閉關之中出關。
蘇哲深吸一口氣,頓覺滾滾煙熏火燎的味道,撲麵而來。
“還是這般味道,令人暢快!”
蘇哲再度感受到鑄心莊那一縷煙火氣,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開始舒展了。
遙想當初,自己初登鑄心莊。
歐子真考核,冶丘子端著架子,不搭理自己。
眼下一轉眼,自己卻成為了整個鑄心莊的希望。
此間種種,回首往昔,宛若做夢一般。
“都是爺們,一個個臉上怎掛滿了憂慮?和娘們一般,畏首畏尾!”
“開門,接客!”
冶丘子大手一揮,老態龍鐘,朗聲說道。
蒲元等人,已在門外候著。
但冶丘子不到,鑄心莊不敢大開其門。
眼下冶丘子主心骨到了。
“轟隆隆!”
鑄心莊那鐵門,在兩個精壯弟子推動下,緩緩打開。
刺眼的陽光,躍入鑄心莊之中。
煙霧沉沉,令人迷眼。
“哈哈哈!師兄,可讓師弟好等啊!”
“三年不見,師兄,風采依舊啊!”
一個黑衣黑發老者,精神矍鑠,頭前踏步而來。
此人鷹鉤鼻,雙目深邃,鶴發童顏,威武不凡。
即便是冶丘子不介紹,蘇哲也知曉,此人正是鑄劍山莊昔日匠道天賦最高的弟子,冶丘子師弟,蒲元。
此人一出現。
蘇哲的造化仙鼎,便傳來一陣悸動。
其上文字,不斷浮動。
蘇哲雙目之中,被一陣珠光寶氣所掩蓋。
“這蒲元,也太富有了!”
蘇哲忍不住吞咽口水。
但見蒲元,一襲玄色長袍,隨風輕揚,儘顯沉穩之態。
腰間束著“蒼瀾帶”,此帶質地非凡,玄光暗湧,似有靈韻流轉。
手指之上,一枚“靈輝戒”熠熠生輝,戒麵雕紋古樸,散發著神秘氣息。
拇指戴著“破風扳指”,精雕細琢,隱隱有威勢散發。
腳上蹬著“踏雲靴”,靴麵如墨,線條流暢。
九品!俱為九品!
“若是能夠偷襲殺了這老頭,蘇某豈不是又要發財?”
“這等地主老財,那就是咱們無產階級的敵人啊!”
蘇哲心中不免展開暢想。
“嗬嗬,師弟,彆來無恙,都說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
“要老朽說,老天爺他什麼都長,就是不長眼睛。”
“你這般驚才絕豔之人,怎麼沒把你帶走?”
冶丘子看到蒲元,眼眸便陰沉得厲害,冷哼一聲,開始發揮自己的“毒舌”屬性。
蒲元比冶丘子年輕一些,修為也邁入了九品。
但年歲也近三百。
他和冶丘子相愛相殺這麼多年,自然也知道,冶丘子渾身上下,最硬之處,便是這張嘴。
當下,蒲元冷哼一聲道:
“師兄還未先去見師尊,師弟又怎敢越俎代庖?”
冶丘子聽聞蒲元談論起師尊,不由心中滋生出肝火,開口道:
“你也配提師尊?你離老朽遠一點,老朽擔心,老天打雷,劈你的時候,連累到老朽!”
……
冶丘子白衣白發,蒲元玄衣黑發。
二人一見麵,便是唇槍舌戰。
聽得旁人也不敢插嘴。
此番蒲元前來,身後跟著一群人。
這些人,衣著簡單樸實,但質地卻是不凡,且那衣物上,皆繡著“瀚海紋繡”,身上還有珍珠,海螺等裝飾。
這些裝扮,蘇哲曾經見過,乃是海晏堂裝扮風格。
畢竟,蘇哲在廬縣之時,就遇到過一位海晏堂的好心人。
今日前來鑄心莊的海晏堂武者,修為俱為不凡。
為首青年,雄姿英發,滿臉桀驁之氣,目光淩然,掃過鑄心莊眾人,眼神之中,流露出絲絲不屑。
而其身後武者,太陽穴高高鼓起,目光有神,神蘊其中,顯然都是凝聚了武道陽神的強者,儘在七品之上。
“牙尖嘴利,三年前,貴派莫野,匠道上,惜敗我徒兒一招。”
“聽聞莫野已死,老東西,這一次,且看你如何收場!”
蒲元在匠道天賦上,確實比冶丘子強。
但冶丘子嘴硬。
一張老嘴,一頓輸出,頓時讓蒲元敗下陣來。
蒲元自討沒趣,決心從手上找回場子,當下開口對著冶丘子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