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作亂時,裴氏就在馳道邊上,弄的雞飛狗跳東西躲藏,裴秀受夠了那種無力感。
現在這種感覺就很好,尤其是誅滅侯氏兄弟之後。
更彆說是李樂,看著趙基一箭射穿李樂脖子,裴秀更是舒爽的恨不得親手砍幾個人助助興。
就這樣,裴秀用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複雜眼神看趙基。
趙基也看不懂裴秀的眼神,就說:“七哥派人去給我家裡傳信,如今之世,大丈夫當提四尺寶劍,立不世之功。何苦屈身於人,受人擺布?”
“那阿季還是手書一封,免得遺漏。”
“這種事情傳口信就好,留了字據,反倒不美。”
趙基說著笑了笑,他得防著老趙賣他:“將我態度傳達回去就好,反正此身是趙氏,以後的孩兒也是趙氏。比之琅琊趙氏,我更想當稷山趙氏開脈之祖。”
裴秀聞言笑了:“那你算不得祖,隻是琅琊趙氏庶流小宗的小宗。”
“七哥,你我功勳足夠大,我是稷山趙氏之祖,你就是聞喜裴氏嫡流!”
趙基神情認真,裴秀聞言沉思:“是有些道理,我的名字你說要不要改過去?”
裴秀的軍冊信息裡,記錄的是‘裴繡’,就連表字都已經擬好了,因幼年喪父,族裡長者擬定表字‘孝先’,與其他堂兄弟的‘文’字開頭的表字不同。
若非裴秀父親早亡,他的表字應該是‘文俊’。
與裴秀年齡相仿的老六裴俊,是裴茂次子、裴潛之弟。
因母親早亡,所以表字‘奉先’,三輔大亂前陪姐夫一家去益州奔喪,至今沒有音訊。
三輔大亂來的太突然,在關中遊學、出仕的裴潛等人都失去了消息。
因裴茂續娶的原因,裴潛、裴俊兄弟兩個也都不怎麼與裴茂親近。
整個後漢,要避光武帝的諱。
秀才都改成了茂才,想出仕的話,就沒人敢用秀字當名。
鄉人口頭稱呼裴秀,往來書信更喜歡用筆畫簡單的‘秀’字,裴秀本人也喜歡。
天下都亂到這個地步,已經沒多少人在乎。
就是桓靈二帝之際,士人盟誓、立投名狀時也敢寫個‘秀’字丟到茅廁裡。
但漢室隻要還存在,裴秀這輩子都無法光明正大用‘秀’字。
除非他不出仕,出仕就要照顧朝廷的威儀。
正式公文裡能不能用這個秀字,直接能體現漢室的存亡。
裴秀詢問的是軍書名冊上的名字,但趙基感覺這家夥在問自己會不會一直在虎賁營這個大集體裡。
能來當虎賁的,大多數是家裡不得意的備胎;要麼是全家砸鍋賣鐵,擔負家族崛起的希望之星。
很顯然,以裴氏、衛氏的門第族望來說,裴秀、衛固都是備胎。
王植更是備胎中的備胎,賈逵是匈奴侵擾,沒有其他好的應對辦法,隻能來虎賁試一試。
兩人靜坐之際,毌丘興端來一個餐盤,仿佛炫耀一樣:“七哥,阿季,看看此物如何呀。”
這是整體塗漆的餐盤,黑紅底紋,佐以金線紋飾,表麵光潔如玉……給趙基一種裝修用的塑料質感。
但眼前,這是當世的頂級奢侈品。
裴秀瞥一眼:“李樂的?”
“也不能說是李樂的,應該是他從彆處搶來的。”
毌丘興盤坐,將餐盤放腿上,扭頭對趙基說:“趙公也在用飯,讓我喊阿季去一同用餐。”
裴秀伸手從餐盤裡抓一塊餅咬一口,對趙基說:“趙公的孫兒儘歿於王事,阿季還是去陪趙公用餐吧。我來的時候,趙公已讓人清洗李樂鎧甲,應該是為阿季準備的。”
“好。”
隻是吃頓飯,又不是上戰場。
趙基起身回灶房取其他隨身器具,出來後對裴秀說:“七哥彆忘了給我家裡捎信。”
“嗯。”
裴秀瞥一眼趙基的影子:“今晚就能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