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過了佛堂前院,便是沈家老夫人住的院子,才進門,就聽到沈憐心哭嚎的聲音。
“老夫人救救憐心吧!若是被侯府休了,憐心這輩子該怎麼辦啊?”
李姨娘跪在她身後,麵如土灰。
當著眾多婆子丫鬟的麵,李姨娘一個響頭磕在地上,“老夫人,都是妾身的不是,錯信了那無良庸醫,險些害了世子,要罰,就請三公子和老夫人罰我吧,二小姐實在是無辜的。”
李姨娘一個人攬下了全部責任。
如果侯府休妻,不僅沈憐心這輩子毀了,沈府的名聲也完了,未出閣的兩個妹妹也都會受到影響。
為了顧全大局,沈府十有**會懲罰她一人,到時候沈憐心便摘得乾乾淨淨。
這招金蟬脫殼著實高明。
隻是可惜,碰上了沈非晚。
她一聽李姨娘說完,便扶住了蕭苓的手,“世子!可是又難受了?”
她手下用力攥了他一下。
蕭苓心中苦笑,麵上蹙緊眉頭,緩緩點頭。
這一下,屋裡眾人都循聲看過來,跟著吊起了半口氣。
蕭苓畢竟是世子,先是被李姨娘派去的大夫毒害了身子,要是再在沈府出事……
“大哥,你不在侯府靜養,怎麼出府了!”
蕭念安跟沈憐心的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他們篤定蕭苓不可能為了沈非晚出府,才會設計這麼一出戲。
蕭念安嚷著休妻,無非就是想把事情鬨大,牽連沈府的名聲,於情於理,老夫人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沈憐心被休的。
即便沈非晚追著過來,他們也不怕。
可偏偏,蕭苓也來了!
沈非晚扶著蕭苓坐下,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下一秒,蕭苓神色虛弱地靠在桃木椅子上,儼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非晚給老夫人請安。”
沈非晚落落大方,先請了安,才看向蕭念安和沈憐心,以及跪在地上的李姨娘。
被她那麼一看,李姨娘緊著低頭。
“大小姐這是攜夫君回府問我的罪了?”李姨娘先倒打一耙,“我自知罪孽深重,至此便了結了性命,免得老夫人為難。”
她作勢抽了頭上的簪子就要往脖頸上刺。
“姨娘!”
沈憐心當即就撲過去攔著。
真可謂是母女同心,看著那樣子,還以為有誰把刀架在她們脖子上了。
正鬨得厲害,沈遇則急色匆匆地回來了。
“這是鬨什麼!”
“都快起來!成何體統?”
他怒色吼了一聲,沈憐心和李姨娘都不哭了。
過往這樣的場麵在沈府上演了太多次,沈非晚都看得麻木了。
她父親什麼都好,唯獨寵妾這一件事,讓人心寒。
李姨娘是沈遇則的青梅竹馬,年少相戀相知,卻因種種往事,未能迎娶李姨娘做正妻夫人,這麼多年,沈遇則心中覺得愧對李姨娘。
所以隻要李姨娘哭那麼幾聲,他的心就跟著軟了。
此時,兩位女婿都在場,又鬨到了老夫人麵前,沈遇則強壓著火氣,“非晚,侯府的事,為父也聽說了,幸好世子沒有大礙,那庸醫也重重地罰了,可否……”
“原諒妹妹和李姨娘?”
沈非晚掀眸看過去,“父親,倘若昨夜是我找的大夫,將三公子好好的一個人毒成了廢人,終生不能育有子嗣,父親也會跟妹妹說同樣的話嗎?要她忍一忍,守一輩子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