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惜太想吃火鍋了,二話沒說,一飲而儘,傾斜保溫杯,看向顧清塵,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喝完了。
顧清塵收回手,奉惜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牛肉,蘸了一點醬,送進嘴巴了。
好的牛肉吃起來奶香四溢,奉惜眉眼彎彎,吃得很開心。
顧清塵不停地給奉惜夾菜,奉惜不停地吃,直到感覺飯菜堵到嗓子眼裡,這一次,是真吃飽了。
收拾乾淨之後,奉惜癱在沙發裡,感覺此前人生二十年,加起來的幸福感都沒有現在的萬分之一。
顧清塵坐在旁邊的沙發裡,開口道“奉惜,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你。”
奉惜稍稍坐直,側耳傾聽。
顧清塵拖著尾音思考了一下,“警局調查需要你配合,林家父子咬定你是林家人,不承認綁架,警察需要你配合做親子鑒定。”
奉惜呼吸一滯,眼睛暗了下來,顧清塵察覺到她的變化,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周旋,律師也在爭取,現在需要你的證詞才能給他們判罪。”
奉惜眼裡的光徹底消失,如果說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林生旺,她一絲一毫都不想跟林生旺沾上關係。
淡淡地說“我是一個成年人了,可以拒絕親子鑒定嗎?”
眼睛帶有祈求地看向顧清塵,顧清塵感覺心被憑空紮了一下。
“當然可以。”
奉惜輕輕地說“我不想跟林生旺有任何關係,更不想他成為我醫學上的父親,不想我的社會關係上他是親生父親的關係被承認。”
在戶口頁上,奉惜的監護人是外公,關係欄添的不是爺孫,是養女。
小學的時候,奉惜填信息的時候,其他同學都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奉惜隻能填孤兒。
她不是孤兒,有親爸親媽,但在正式的書麵文件裡,她孑然一身,就像她前二十年的人生裡,孤獨地走過來時的路。
外公年邁,照顧小孩力不從心,醫館也不掙錢,奉惜從小就撿彆人的破衣服穿,吃飯會被舅媽嫌棄吃太多,隻敢吃三分飽。
有時為了吃飽飯,會撿破爛、砍柴、采藥,換個一塊兩塊,有時候連買根像樣的筆都不夠,更不用說買點解饞的零食。
失去母親庇護的孩子,命運似乎總愛在他們身上刻下更深的痕跡。拜林生旺所賜,奉惜的世界從未沐浴過一絲溫暖的陽光,她的日子,仿佛是無儘陰霾下的艱難跋涉。
顧清塵低頭看著奉惜,語氣低沉“現在律師準備告林家父子綁架、拐賣婦女和敲詐勒索罪,你去指控他們,剩下的交給律師就行。”
奉惜抬起眼睛,睫毛微動,眼含淚光,“顧先生,能不能放了他們?”
顧清塵睜大眼睛,有些懷疑地看向眼前的人。
奉惜的小臉皺在一起,她明顯很不情願。
“為什麼?”
“因為外公。”奉惜輕輕說。
奉惜剛拿到手機,就接到了舅媽的電話,先是確定了奉惜的安全,之後舅媽就直接說希望奉惜不要追究林家父子。
如果林家父子因為奉惜入獄,奉惜的媽媽很有可能做出格事情,在村子裡人言可畏,外公會被人說是養了白眼狼,整個家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為了舅舅家兩個孩子的名聲,舅媽請求奉惜放過林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