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州,寧王府。
李汲端坐在庭院中,看著手中奏報,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這小子真棘手啊”
“大乾立國至今,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難纏的家夥?”
一旁一個白衣文士也讚歎道“陛下此舉,可是以正製奇了,陛下帶著這二十萬禁軍下江南,不著甲隻救災,現在天下人誰還敢說陛下這是昏庸遭天譴了?”
“不僅如此,還讓江南道百姓徹底心馳神往...王爺的謀劃,要無疾而終了。”
“現在誰敢在江南道作亂,天下無人會怪罪陛下”
李汲聞言輕笑“是啊,無人怪罪我那好大侄,倒是會怪我這個做叔叔的了。”
“大哥啊大哥,想不到最難纏的孩子是你這個才不驚人的老三啊。”
“袁先生,你說真有生而知之之人麼?這小子誰教的呢?”
袁守仁喟然長歎道“屬下也不知啊,天知道一場謀難便讓陛下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原本一個隻知玩樂,習武鬥獸的陛下,竟然一夕之間變得如此英明神武,果決有為”
“王爺,我們都失算了啊”
李汲眼神幽深道“你們天機舍也看不到緣由麼?”
袁守仁苦笑道“萬聖書院天機舍是學究天人,但那次陛下落水之後,帝星搖落,但是不知為何平白多了一股力量扶住帝星,並且大放光芒”
“而後之事,王爺也看到了。”
李汲歎道“看到了,西擊大戎,將其分做兩部,北拒漠北,順勢收複歸乾關,建烈士陵,收複天下士卒之心,而後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整了個錦衣衛,稽查百官,現在又快刀斬落刑部,殺得人頭滾滾”
“順勢將刑部從內閣之下提走,起建檢察院,監察百官”
“看似是對刑部下手,恐怕就連武翌,楊進都沒想到,我那好大侄是針對的禦史台和都察院吧?”
袁守仁苦笑道“檢察院沒有問世之前,便是屬下也沒想到陛下會如此天馬行空,卻直奔要害”
“檢察院一起,朝中百官可就不安穩了,到時候陛下手握百官罪證,怎麼拿捏他們可就是陛下說了算了”
李汲歎道“然後江南道大水,本以為會逼得他下罪己詔,而後保住刑部,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親率大軍來江南道”
“救災?”
“這特麼誰教的?”
袁守仁想了想道“但是二十萬大軍,對數百萬災民而言,恐怕力有未逮。王爺我們要不要把澧州的駐軍派往鎮南關?”
“免得陛下借王爺之兵,聚自己聲望”
李汲一想,點頭讚同道“不得不防啊!這小子現在身上裹挾著天下民意,若是不從,本王就成了笑柄佞臣了”
“來人!傳令大軍開拔!即刻開赴鎮南關,防備西夷趁機做亂!”
袁守仁再次提醒道“殿下,你也得親自去才行”
“否則若是陛下下旨,這從還是不從?”
李汲聞言歎道“這小子還真讓本王難受,罷了罷了!披甲!”
“本王也去鎮南關!”
就在李昭朝著澧州趕路之時,一支人馬具甲的萬人隊,浩浩蕩蕩的朝著千裡之外的鎮南關疾馳而去。
哪怕身後洪澤滔天。
另一邊,李昭當然知道自己的好叔叔李汲不會幫助自己,甚至江南大水,也跟他脫不了乾係。
但李昭沒辦法,眼下最先能趕到災區的隻有李汲的鎮南軍。
所以這一趟不行也得行。
李昭一人六馬,沒有進入澧州,直奔鎮南關的必經之路而去。
一日後,萬人大軍忽然止步不前。
李汲睜開惺忪的雙眼,冷聲道“怎麼回事?怎麼不動了”
斥候小聲道“王爺...大軍前方...大軍前方有人阻攔”
李汲殺氣騰騰道“阻攔大軍行程?殺了!”
車駕外,忽然傳來一道為難的聲音“王爺,此事有些複雜,不如王爺移駕親自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