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輕聲問道“祖母……您為何會這般問?”
齊守蘭緩緩轉動著手中的佛珠,沉靜的目光落在謝淩秋身上,語氣平緩卻帶著幾分歲月的沉澱“畢竟,當初是我堅持讓你回謝家的。”
謝淩秋聽了,心頭一顫,連忙搖頭,眼眶泛紅“祖母,淩秋從未恨過您,我最感謝的人就是您啊!”
她恨的隻有那謝家四口!
這一世若非祖母,她怕早已步了前世的後塵,落得個淒慘下場。所以,她最感激的人,便是齊守蘭了。
聽著謝淩秋的話,齊守蘭原本平和的麵容驟然一變。
她猛地抬眼,直視著謝淩秋,原本慈祥的眼神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銳利,一種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審視。
“那你為什麼要自導自演一出綁架的戲碼?嫁禍謝未晗?”齊守蘭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謝淩秋的心上。
謝淩秋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身體瞬間僵硬。
她猛地抬頭,看向齊守蘭,對上那雙不再慈愛的眼睛,那雙充滿審視、充滿探究的眼睛。謝淩秋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祖母我……”謝淩秋的聲音顫抖,她想要辯解,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撲通”一聲,謝淩秋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齊守蘭的麵前。她低下頭,聲音哽咽,帶著深深的愧疚和自責“祖母,我錯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
謝淩秋一直都知道,齊守蘭並非尋常婦人,她聰慧過人,心思縝密。
可直到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慧眼如炬”,什麼叫“大門不出,儘知天下事”。
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的計謀,原來早已被這位老太太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是一種被徹底看穿的無力感,一種在絕對智慧麵前的渺小感。
既然事情已經被齊守蘭看穿,謝淩秋也就不再打算隱瞞。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坦然承認“祖母,是淩秋的錯。淩秋不該自作主張,不該算計未晗。”
齊守蘭並沒有立刻開口,她隻是靜靜地坐在窗邊,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緩緩轉動著手中的佛珠,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良久,齊守蘭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歎息“淩秋,祖母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謝淩秋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齊守蘭看著她,繼續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如若再犯,斬草除根。這也是祖母做人的準則。”
謝淩秋愣住了,她怔怔地看著齊守蘭,眼中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她萬萬沒想到,齊守蘭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祖母當真不怪我?”謝淩秋的聲音顫抖,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齊守蘭緩緩起身,走到謝淩秋麵前,伸出略顯蒼老的手,輕輕扶起她“那丫頭什麼品行,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是她先動了心思,結果被你反將一軍,也算是自食惡果了。祖母隻是怪你,為何行事之前不通知我一聲,讓祖母白白擔心。”
“祖母……”謝淩秋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被謝未晗針對的時候,她沒有哭;被關在柴房裡忍饑挨餓的時候,她沒有哭;被帶進派出所時候,她也沒有哭。
可是現在,聽著齊守蘭這一句“不怪你”,她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得像個孩子。
這淚水,不是委屈,不是害怕,而是感動,是終於找到了依靠的釋然。
齊守蘭輕輕拍著謝淩秋的背,像是在安撫她。
她的眼神中,再次充滿了慈愛,充滿了心疼。
“傻孩子,哭什麼。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齊守蘭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歲月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