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讓她既困惑又驚訝。
難道,是因為他身上那股清洌的木質香氣,驅散了她內心的恐懼?
還是因為,他那堅定的眼神,給了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她正胡思亂想著,顧硯禮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抬眸看向她。
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戲謔,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怎麼?小沒良心的,昨天哭著喊著要我帶你回來,現在醒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謝淩秋被他這句“小沒良心的”噎得啞口無言。
她確實理虧,昨晚是她情緒失控,是顧硯禮收留了她。
可她嘴上卻不肯服輸,強辯道:“誰哭著喊著了?隻是為什麼不送我回學校?”
“嗬……”顧硯禮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行,是我多管閒事了。”
他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反倒讓謝淩秋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她知道顧硯禮是在讓著她,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明明心裡感激他,說出口的話卻總是帶著刺。
“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她囁嚅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顧硯禮哪裡會真的跟她生氣,他隻是故意逗逗她。
他收斂了笑意,恢複了平日裡那副冷峻嚴肅的模樣,指了指餐桌:“過來吃早飯。”
謝淩秋這才注意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早餐,煎蛋、培根、烤麵包、牛奶……應有儘有。她默默地走到餐桌旁坐下,這是她第二次來顧硯禮的家。
上一次,她心神不寧,根本沒有心思留意周圍的環境。
這一次,她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地方,發現顧家的格局和謝家差不多,都是那種寬敞明亮的大宅子。
但裝修風格卻截然不同。
謝家是典型的暴發戶風格,金碧輝煌,恨不得把所有的名貴擺件都堆砌在一起,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有錢。
謝淩秋每次回到謝家,都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金碧輝煌的會所,而不是一個溫馨的家。
而顧家,則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
家具都是簡約大氣的實木款式,沒有過多的裝飾,卻給人一種沉穩內斂的感覺。
牆上掛著幾幅水墨山水畫,筆觸蒼勁有力,意境深遠。
謝淩秋默默地吃著早餐,儘量避免發出任何聲音。
她不想打破這難得的寧靜,也不想引起顧硯禮的注意。
“謝徽醒了。”顧硯禮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謝淩秋拿著叉子的手一頓,差點把盤子裡的煎蛋戳飛出去。
她抬起頭,看向顧硯禮,眼神中帶著一絲探詢:“他……他怎麼樣了?”
“還行。”顧硯禮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聽說不吃不喝,大概是在鬨絕食呢。”
謝淩秋聞言,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或許是在想謝徽為什麼會跳樓,或許是在想謝震傑和向千燈的那番話,又或許,她隻是單純地感到迷茫和無助。
“小朋友,你彆多想。”顧硯禮看出了她的心思,開口安慰道,“這事和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吃完我送你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