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居然搞大了。
“不要!”王慧萍又尖叫了,“不要——那不是公車!不是的!真不是的!”
王慧萍急了,慌了,嚇到了,臉色發白,眼神都有點呆滯了。
她連連擺手:“那馬車是大人自家買的,絕對不是公車!是妾身口誤,是妾身說錯了,說錯了!”
她此刻已經額頭冒汗,眼神漂移。
現在,她才是真的怕了。
我微微揚唇,冷冷一笑:“好,既然是私車,就沒有驢車擋道不敬之罪。”
“是是是。”王慧萍現在隻會點頭。
丁桂全呆滯地看著我,完全成了個木雕。
我繼續開口:“此案還牽扯到丁桂全家的驢子,來人,把他家驢子牽來。”
“是!”這回,站著的衙役們倒是積極起來。
我朝林嵐招招手。
林嵐立刻到我身邊,我對她耳語,她一愣,但隨即轉身離開,去了後堂。
在衙役去牽驢子,我看向丁桂全:“丁桂全,你這腿,是怎麼瘸的?”
丁桂全要起身,我示意他坐著就行。
她感激又感動地看著我:“回稟大人,小人這腿,是在戰場上傷的。”
“你可與這蘇慕白認識?”我指向蘇慕白。
丁桂全搖搖頭:“小人雖然不認識蘇先生,但蘇先生的字小人是認識的,在小人征戰時,小人的妻子常請蘇先生寫家書給小人,我最近才返鄉,所以今日也想去見見蘇先生,當麵感謝他這些年為我們夫妻傳信。”
我看向蘇慕白:“蘇先生,是這樣嗎?”
蘇慕白縮著脖子點頭。
“是這樣的~”丁曉慧甜甜地說了起來,膽子比先前大了許多,“我娘每次去找蘇哥哥攤上寫信都會帶著我,讓我把想跟爹爹說的話告訴蘇哥哥,蘇哥哥還會教我認字,我現在已經認識很多字啦~”
丁桂全看著自家的丫頭,驕傲地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我再看丁桂全:“丁桂全,蘇先生在狀紙上寫你是個伍長,是嗎?”
丁桂全又是一臉老實:“是的,小人原本在梁將軍麾下任伍長之職!”
“梁將軍?可是當朝驃騎大將軍梁文成梁將軍!”秦昭有些激動,神情裡難掩他這個小粉絲的崇拜。
丁桂全當即起身,也是滿臉恭敬:“正是梁大將軍!”
我看向外麵的百姓:“大家聽見了,這丁桂全乃是軍中伍長,他的腿,是為保護我朝百姓而瘸的!我們能有安定日子,是靠像丁桂全這樣的勇士為我們抵禦外敵!”
老百姓們紛紛點頭,群情激動起來。
“丁桂全守護的是我們所有人的家!他的腿,是為我們而瘸!他應當受到尊重!”
丁桂全淚濕起來,垂臉默默擦起了眼淚。
這就是老實人,明明有功在身,卻依然謙卑謹慎,不與人爭,不與人搶。
他是有足夠的實力揍王慧萍的,但是,他還是沒有將殺敵的拳頭,用在婦孺身上。
就像那悍婦抓他丫頭,他有力量將這悍婦推開,但他依然選擇用身體保護女兒,而非拳腳相對。
因為他這一拳出來,釋放了心中那頭殺敵的野獸,這民事糾紛,就有可能成為刑事凶殺。
丁桂全在努力將事態化小,控製在他這樣的尋常百姓能控製的範圍之內。
是他的隱忍,讓王慧萍和這悍婦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