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嘶鳴響徹山間,李茂頓時頭皮發麻,凜冽如寒冬的殺意如一盆冰水對著他就澆了下來,讓他不寒而栗。
這殺氣是從頭頂傳來的,也就是那落鳥穀的登階黃蜂大妖。
這死狐狸——
三言兩語就挑動了落鳥穀大妖的心緒。
言語果然是一把快刀呀!
隻是,對方是不是幕後黑手的人?
亦或者,隻是喜好看熱鬨,故意說風涼話挑動爭端的樂子人?
分不清——
貓爺分不清呐!
李茂心中沉重無比,本以為能靠著隻身入局來明悉一些真相,可到頭來,局勢怎麼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了?
六人一妖中,到底誰才是幕後黑手的人?
誰在偽裝?誰在演戲?
線索還是太少,根本找不到一點頭緒。
“這等小事怎麼能勞煩黃家姐姐出手,”登階鳥妖此刻吃完了黃蜂兵的腦髓,開口道“這事兒不如由我家的兒郎代勞如何?
一來不會臟了黃家姐姐的手,二來也能給年輕人一個曆練的機會,黃家姐姐覺得呢?”
登階鳥妖一副替落鳥穀大妖著想的模樣,更有一隻身形纖細的伯勞鳥從夜空中落下,站在登階鳥妖身旁,歪頭打量著李茂。
可落鳥穀大妖卻根本不領情。
“丹兒!”不似人聲,無法辨彆雌雄的宏大嗓聲落下,“你去殺了這貓妖,莫要墮了我落鳥穀的威名。”
“是,娘親。”
先前在鬥戰中失利一次的雌蜂妖精黃丹兒重整旗鼓,一雙複眼死死盯著李茂,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一雪前恥。
“黃家姐姐,剛剛賢侄女可是吃了不小的虧,就這麼讓她上去鬥戰,若是受了傷,豈不是更落顏麵?”
登階狐妖嘻嘻一笑,“不如呀,就讓伯家的二郎代勞吧。”
“唧唧歪歪的,恁地煩人。”猿怪不耐煩的呲牙,廣謀老僧卻是笑著出聲道“猿大當家,一隻小妖至於讓大家傷了和氣。”
“風家的也少說兩句,今日落鳥穀已經丟了不少麵子了。”
廣謀剛一出聲,登階鳥妖也好,登階狐妖也罷,紛紛偃旗息鼓,不再言語。
“不過伯家的先生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今日不如就讓老僧來做個牽頭的,借花獻佛。”廣謀從袖子裡取出一件土黃色的袈裟,“就以我這新煉的土龍袈裟做個彩頭,給各家的年輕小輩一個露臉的機會。”
“既能了結此事,傳出去了,也是一樁妙談。”
“列位覺得如何?”
廣謀老僧幾句話吐出來,讓劍拔弩張的局勢頓時一緩。
“先前聽聞有外來的妖怪作亂,被你觀音禪院收了去,沒想到這才不過幾日就被你煉成了袈裟。”
老龜撫摸著自己的光頭,感歎道“不愧是觀音禪院的高僧!”
“哈哈哈哈——”登階狼妖灑脫大笑“既然廣謀給了台階,黃家妹妹你就退一步吧,省的傳出去落人口舌。”
“那也得有人傳出去才行呀!”登階猿怪斜睨登階狐妖,後者白了登階猿怪一眼,“猿家哥哥真是好不講情義,幾句玩笑就癡纏人家這麼久。”
“大不了人家把自己舍給你賠罪嘛!”
“免了,我生平無二色,早就絕了這心思了。”登階猿怪哼了一聲,真的答應下來,鬼知道你會傳出去什麼。
風狐本就性子浪蕩,更是愛嚼舌根,如果真的滾到床上去。
說不定過幾天,山裡就傳出什麼猿家大當家的腰不好,腎不行的葷話來了。
“嘻嘻——”登階狐妖也不在意,隻是甩了甩尾巴,又有一股怪風吹來,場中多了一頭翠色毛發的狐狸。
“孩兒,廣謀大師說的你可聽見了?”
眼見登階狐妖喚來了自家的孩兒,其餘幾隻妖怪也紛紛呼喚自家的後輩兒郎。
這一次,已經不是幫著落鳥穀平事那麼簡單了。
而是要靠著這隻貓妖來讓年輕人們替自家去爭個高低,探一探彆人家的底細。
“又來一次,又來一次!”
李茂咬牙切齒,當初被千歲拿去釣魚,被山精野怪當做砧板上的魚肉隨意耍弄也就罷了,那個時候貓爺手無縛雞之力。
現在貓爺修行有成了,還要被你們這麼輕賤。
真以為貓爺是泥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