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監察局的警探先生。”/br對於警探，這位蘭道夫先生似乎並沒像那位詹姆斯·潘一樣避之不及，反而頗有禮節地介紹起自己和她的妹妹。/br泰勒。/br這個姓氏在上流圈子裡不算高貴，可若是要提到「金煙霧」，就不免提到貝羅斯·泰勒，以及他的兒子蘭道夫·泰勒。/br這個在煙草行業翻雲覆雨，可以稱之為頭名的煙草、煙具品牌，就是蘭道夫·泰勒的爺爺創建的。/br目前掌握在他的父親貝羅斯·泰勒手中。/br如果不出意外，未來也將由羅蘭眼前這位金發深藍眼的男人，蘭道夫·泰勒接手。/br爺爺建立了品牌，而父子倆也都是商業上的好手。/br“您認識我？”/br“當然，有些事兒在圈子裡傳的飛快。”蘭道夫·泰勒挑了挑不太茂盛的細眉，用眼神環顧四周，暗示羅蘭。“特彆是沙龍上，柯林斯先生。”/br好吧。/br詹姆斯·潘。/br我還以為他們不喜歡吃蛋糕。/br「他們是不喜歡你，你這個傻子。」/br-你喜歡我嗎？/br飄搖的文字打了個激靈。/br「…你病了？」/br-我就隨便問問。/br「我不想回答你這個無聊的問題。」/br羅蘭勾了勾嘴角。/br他和蘭道夫·泰勒聊得還算不錯。/br關於神秘學，稍顯年輕的男人懷著好奇又不逾矩的口吻，聽羅蘭隨意說了幾句；接著，又在羅蘭拋出話題後，淺顯地講了些有關煙草的小故事。/br你來我往。/br他們吃了點比目魚片，切了幾條肉排，腰子派。/br期間桌上還上了兩隻四腳朝天的亞薩烤雞，炸碎土豆和堅果酥。/br順便一提，讓羅蘭心情愉悅的還有：/br這位蘭道夫·泰勒並沒提有關眼睛的事，也沒說什麼‘需要我幫您如何如何’之類的場麵話。/br總算有點沙龍的感覺了。/br奇怪的是，在他們聊天期間，蘭道夫的妹妹貝翠絲·泰勒一句話都沒說，眨巴著眼，直勾勾盯著羅蘭。/br「她是不是腦袋有點問題。」/br-彆這麼說一位淑女。/br“…我把那袋煙草送給他，可不是讓他放在燭台邊當熏香的。”/br一個笑料出來，羅蘭象征性笑了幾聲。/br就在這時，一直沒開過口的姑娘說話了。/br她的聲音像沒長大的孩子般稚嫩。/br“你真漂亮！”/br聲音不小。/br周圍的視線中帶上了訝異與不滿。/br蘭道夫歉意地看了羅蘭一眼，又扭身向四周致歉。之後，從桌上拿了顆蘋果，放到貝翠絲手裡。/br她使勁咬了一口。/br汁水順著嘴角往下流。/br「她腦袋肯定有問題。」/br“你也一定漂亮極了，泰勒小姐。”羅蘭盯著地板，正了正臉，有禮貌地回了一句。/br卷著金發的少女嘴角上揚，舉著長了牙印兒的蘋果，朝羅蘭露出燦爛的笑容。/br“看來你們聊得不錯。”/br切莉·克洛伊走了過來。/br作為宴會的女主人，能在這會空出時間已經不容易了。/br“夫人。”蘭道夫欠身。/br“老泰勒還好嗎？”/br“托您福，身體康健。就是近日天氣轉涼，這位老先生經常穿著單衣上馬車，讓我有點擔心。”/br切莉·克洛伊展開扇子，緞麵同裙擺一樣柔軟：“冬天可不能戰勝他。除了一個優秀、精明、身強體壯智慧卓絕的接班人以外，我猜，沒什麼能戰勝他的。”/br蘭道夫笑容燦爛。/br切莉從路過仆人的托盤裡摘了兩杯香檳，一杯分給蘭道夫，一杯自己端著：“恕不周，我啊，得借走你的朋友一會了。”/br蘭道夫看看切莉，又看看羅蘭，笑容更盛：“當然，我的朋友，請有時間來家裡做客。就在西大道二十五號。順便，和您聊天很愉快。”/br“我也是，泰勒先生。”/br羅蘭和泰勒兄妹二人告彆後，跟著切莉移步。/br大概走出兩分鐘，神色稍顯疲憊的夫人才挑了個人少的空擋，淡淡開口。/br“泰勒家的小狐狸又到處推銷妹妹了。”/br“推銷？”/br“你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當然不清楚。這事兒都傳遍了。”切莉·克洛伊言辭尖刻，談論起泰勒家，眉眼都鋒利了不少：“他妹妹是個…”/br她點點額頭。/br“這裡有問題的姑娘。”/br「你看我說什麼來著。」/br-你怎麼回事。/br“小時候還不明顯。直到有一次，她在大街上尿了褲子。”切莉挑了下眉，語氣裡有說不出的複雜。像是諷刺，也像同情：“…她還大喊著‘下雨了’。這事傳的很快。”/br“後來不知請了多少老師，又也許是年紀見長，那孩子也能像模像樣的走出來社交…”/br“可還是不對勁，透著不對勁。”/br“這病…我不信能痊愈。”/br羅蘭這才恍然。/br從剛才開始，那位泰勒小姐表現的就有些古怪。/br“少有人願意娶個傻瓜回家。以後還怎麼出門？至於那些個目的不純、真為了泰勒家豐厚嫁妝的，小泰勒也不會讓自己妹妹嫁過去沒幾年就‘病逝’——他精明著呢。”/br“你可彆上當。要不是個傻子，你以為像泰勒這等煙草大亨，會看上一個執行官？”/br羅蘭不緊不慢補充：“預備執行官。”/br切莉咯咯笑起來。/br“跳舞嗎？”/br“一個瞎子？”/br“那我帶你看點有趣的。”/br她們路過了一個側廳，羅蘭看到了明思·克洛伊爵士。/br他正和一群男士們圍著個桌子，時不時發出興奮或沮喪的呼聲。/br方正的桌麵上鋪著綠色的薄絨毯，幾個女仆服侍在一旁；氣燈開的不多，唯有正中心一盞亮著。/br桌麵上散了許多雪茄和香煙，廳裡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煙酒和古龍水味。/br再加上汗臭和煙臭，彆提了。/br他們圍著的長桌上有個凹槽，裡麵陷著一個巨大的——類似輪盤的東西。/br其中還有顆拇指大小的銀色小球在格子裡咕嚕咕嚕翻滾。/br小球落定時，人聲轟然。/br“那是他們的賭具。”/br即便可能會‘戲法’，切莉仍認為羅蘭眼神不好，主要靠耳朵聽。/br所以，她小聲給他解釋：/br“一個下午就能花數十上百鎊，你若沾上，就徹底完蛋了。”/br“瞎子是沒法賭博的，夫人。”/br“那可說不準。能玩的太多了。馬賽，狩獵，輪盤，牌，我還見過…”她扯了扯羅蘭的袖子，想把他趕快從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拉走，“…我還見過賭女人的。”/br“女人？”/br切莉輕啐了一口：“還不是你們男人那點事。”/br「這些家夥超會玩的，我們找機會溜過去看看吧羅蘭。」/br-我對賭博沒興趣。/br「哦~是呀~你就隻對邪念蝙蝠有興趣嘛~」/br「現在是不是還得算上眼前這位貴婦和剛才那個屁股少女？」/br在不遠處聊了一會，約莫十來分鐘，兩個人才離開側廳。/br再向內就是女士們的天下了。/br空氣並沒變得清新多少。/br他們在周圍轉了會，帶羅蘭聽了兩首曲子後，將人引進一間屋子。/br裡麵正進行著一場表演——羅蘭看到剛剛認識的姑娘了：/br貝翠絲·泰勒。/br她的哥哥似乎剛離開，留下她一個人抱著杯蘋果汁，站在人群外側，踮著腳往裡看。/br被女士們圍住的是個男人，臉色寡淡，一頭淺褐色的長發，鼻尖兒上有一顆黑痣。/br他正翻洗手裡的撲克，重新裝回木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