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有些愧疚。
因為他明白,從各方麵考慮,伊妮德都不可能讓自己一個人去完成這件任務——‘保護’查爾斯·羅伯特·達爾文,目睹他被刺殺,或在事情出現差錯,船隻靠岸前出手殺了他。
這一趟他們顯然要麵對其他高環。
羅蘭沒有能在高環麵前保證自己安全的力量。
所以,一旦他舉起手,就要牽連到他的兩個搭檔:費南德斯和仙德爾。
實在慚愧…
但他必須這麼乾。
“我不允許你去,羅蘭。”
伊妮德十指交錯撐著下巴。
這種並不合時宜、也不夠‘官方’的腔調和用詞,讓在場的一眾執行官恍然大悟:
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費南德斯本人。
此時此刻,他的表情就像快要拉在褲子裡一樣,整個人繃的細長,兩側的臉蛋往嘴裡嘬著,仿佛用儘全身力氣隻為了給那尾椎下的小星星提供點微末的緊迫感。
“我不允許你去。”
伊妮德盯著羅蘭:“你知道這任務有多危險嗎?”
其他執行官:……
所以,就讓我們去?
彼得·赫勒已經開始低頭研究自己那隻鹿皮手套的紋路了。
恩者在上。
聖焰在上。
這不是真的吧。
他咂著嘴裡未退儘的苦澀煙味,微微扭向沙發。
果不其然。
刀刃正朝他擠眉弄眼呢。
‘我說什麼來著?女人懂女人,男人懂男人,老撲克。’
彼得·赫勒深深搖頭。
這怎麼成。
太不體麵了。
伊妮德·茱提亞大人的年紀,和羅蘭·柯林斯的年紀,幾乎要差出一個約克去。
他這樣想著,開始蝸牛一樣挪,挪到沙發旁邊。
一手接過刀刃遞來的煙卷,放在鼻下嗅了嗅。
‘…你真說準了。’
“我早說了,他們倆不正常。雖然我不夠了解柯林斯,可伊妮德騙不了我。這些年,她除了拉屎撒尿,沒有什麼必須要乾的事——直到這位金眼睛先生出現。”
彼得·赫勒心說我同意,我都同意。
但是。
辦公室就這麼大點地方。
如果你能不說出來就更好了。
其他執行官:……
是的。
都聽見了。
伊妮德也不掩飾,濃眉舒展間掃過一張張或詫異或欣慰的臉。
最後,依然停留在羅蘭身上。
“總之,我不同意。”
她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哥哥冒這樣大的危險。
但擅自插手命運…
又可能導致,她們永遠無法‘相認’…
這是個悖論。
伊妮德很矛盾。
之前提到過。
到了高環,一定程度上深入過眠時世界的儀式者,多少清楚命運的真相——就像彼得·赫勒猜測的一樣。
又由於自己身份問題,她並不好拿捏這個尺度。
有時候,她想乾脆就把羅蘭安排到最沒有危險的後勤去,和女士成天喝茶聊天,等著下班發工資。
但同時,她也明白,一旦這麼乾了,許多事就難以挽回了。
她必須尊重羅蘭的意見。
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主動靠近危險…
但也一次又一次的獲得了命運對勇敢者的嘉獎。
‘命運啊,一樣是個婊子養的。’
伊妮德歎氣:“我準許你和費南德斯、仙德爾一同前往。”
她鬆了口,接著,又在執行官裡挑挑揀揀。
有人舉了舉手。
“刀刃?”
“算我一個,”女人懶洋洋地搭在沙發靠背上,下巴枕著胳膊,朝伊妮德擠眉弄眼:“哎呀,我會把你的小寶貝兒安全帶回來的。”
伊妮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