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瓦倫丁叼著煙卷。
半個小時前,她帶人抵達了現場。
說實話她不太想管這破事的。
大漩渦都是什麼貨色,在世界另一側混久了的儀式者都明白——抱歉,她得更正一下。
所有儀式者都是一路貨色。
她還從來沒見過一個能被稱得上‘好人’的儀式者。即便是那曆史中犧牲自己,運轉儀式,使眾神長眠的聖者黛麗絲。
就像聖十字所言。
她們這些淩駕凡人之上的‘怪物’,生來就帶著‘原罪’。
要踏著凡人的血肉與靈魂向上。
大漩渦又算什麼?
看看永寂之環。
這掌管死國的神靈真知道祂的信徒在售賣死亡與希望嗎?
那些沒有錢,卻渴望父親、母親或孩子的靈魂得以安寧的貧民,他們究竟要付出什麼東西,才能換來一口鬆散拚湊的棺材和一句:
您的家人終得安寧。
私人聯盟呢?
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鬣狗。
伊萊特藝術協會,聖十字,公正教會。
大漩渦的諾提金燈可不是最該被取締的。
先停止收那些可憐人的‘信仰稅’吧。
朱莉咬著煙嘴。
倫敦滿是煤灰的滾燙煙霧在肺裡緩慢擴張。
“如果不是欠了她人情…”
“大人?”
“沒什麼。”
朱莉·瓦倫丁煩躁地繞過水窪,正對準那歡場的大門。紅日於偉大的聖十字背後緩緩升起,大地升溫的同時,也讓這位顧問女士越來越心焦。
執行官進去沒有多久。
可時間不等人。
一旦讓教會得了消息,她就得親自和那些人扯皮——如果可能,朱莉還是希望這些黑教服能儘快出來和她交接。
“願你和你的聖童在榻上多休息一陣…休息到下午…”
她罕見的在清晨對萬物之父禱告。
“朱莉大人。”
一旁的警探低聲喚她。
“我在禱告。”
“不是,大人,這,這些孩子…”
“什麼孩——”
朱莉抬起頭,表情從不耐煩瞬間變作愕然。
被幾乎撕離合頁的拱門中,無數男孩女孩蜂擁而來。
像是朝著她。
“…停、停下!站起來!都站起來!睜大眼睛!你們這群死了母親的懶鬼!”
即便朱莉身手不錯,經驗算得上豐富,也從來沒見識過這樣的大場麵…
她又不是牧師。
一個個麵黃肌瘦的孩子。
男孩,女孩,膚色不同的、難以分辨性彆的。
他們衣不蔽體,或有些又能從僅剩的布料中看出不凡的家境——他們或腳踝掛著鐵鏈,或手腕拴著,全都拉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在嘩啦嘩啦的摩擦中發出刺耳的雜音。
朝她們衝了過來。
在那些孩子的簇擁中。
朱莉·瓦倫丁看見了一張熟悉且絕對難忘的臉。
羅蘭·柯林斯。
這個往日還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轉眼卻成了審判庭執行官的男孩…
應該是男人了。
朱莉彈飛煙頭,拔出槍,正要上前。
接下來,她目睹了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副畫麵:
那金眼的混蛋高舉雙臂,把孩子們的注意力全吸引到身上,接著,做了個‘槍’的手勢,直直朝向某條人來人往的大路——那通向西區最繁華的商業街。
“死亡——競——賽——”
他拉了個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