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聞體隻要接觸了地麵,接觸了金屬,或者接觸了此世的物質,組成其軀體的絲線就開始被腐蝕焦炭化。
吳蚍蜉這時候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整個人變成了某種已經開始不具人形的肌肉骨骼怪,其身軀不管是任何地方的肌肉都開始結塊化,其骨頭都開始扭動化為骨刺,同時麵對聲聞體時,也是咬,扯,撕,捶,撞,摔,這已經不是任何武功,而是某種野獸的本能一般,與這聲聞體廝打在了整個休眠艙室內,連續撞翻撞爛了兩處休眠艙,又撞到了牆邊,又撞向了天花板。
兩者的力量都是巨大,生命力也都是頑強,在這休眠艙室內瘋狂對打對撕對轟,直到吳蚍蜉又一次用缺了一大半的嘴咬向聲聞體的脖子時,聲聞體身上的絲線已經被腐蝕殆儘,完好絲線連原本總量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了,吳蚍蜉一口將其脖子給徹底咬斷,然後絲線在其口中化為了飛灰。
吳蚍蜉身下再也沒有了聲聞體,隻有一團焦炭漆黑在慢慢消散。
就見得吳蚍蜉對著金屬地麵又撓動了幾下,然後他半立起身軀仰天一吼,雙眼瞳孔隻剩下血紅一片,接著他就要轉頭往躺倒在地的亞瑪黛和徐詩蘭身軀撲去。
就在即將撲出之前,忽然一聲極低極低的啾聲響起。
雖然這聲音極低,但是在這一刻的吳蚍蜉耳中聽來時卻仿佛一道炸雷。
夜晚,寺廟,小啞巴……
狗蛋,小鳥,撞腦袋……
夥伴,三戰,亞瑪黛……
戰友,巨大,徐詩蘭……
一幅幅的畫麵忽然閃爍在了吳蚍蜉的意識裡,而這時在無邊黑暗虛無裡微弱無比的不寐靈識,卻仿佛得到了什麼燃料一樣猛的閃爍明亮了起來。
在吳蚍蜉意識裡,作為我的意識開始了斷斷續續複蘇,而這些靜止的畫麵也開始了流動,變成了記憶中閃爍的過往……
“啊!”
吳蚍蜉猛的大聲怒吼,那血紅的雙眼瞳孔逐漸慢慢褪去,然後他就軟倒在地,因為此刻他的身軀已經變得了扭曲,手腳都變成了奇怪的結構,同時脊椎也已經斷裂。
他猛的看向了躺倒在地的亞瑪黛,徐詩蘭,以及在徐詩蘭手中的啾啾。
那怕渾身劇痛,那怕他現在隻想睡過去,可是他依然一點一點的靠著上顎在金屬地麵上往前挪動。
吳蚍蜉一點一點的挪動到了兩人一鳥旁邊,在他身後就是滿地的血肉碎塊,同時,他的肌肉有部分已經正在溶解,化為血水,淋巴液,以及彆的什麼東西。
他用頭頂了頂亞瑪黛,又頂了頂徐詩蘭,他用皮膚感知得到,兩人已經沒有了心跳,而且血液都已經冷了下來,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身軀有很大一部分都變成了紙張或者絲線,甚至是占據了腦袋的很大一部分,而啾啾也已經沒了動靜,同樣其身軀翅膀的很大一部分同樣變成了紙張或者絲線……
有血水從吳蚍蜉的眼眶裡落下,他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麼,這時候的他隻能夠用身體上插出肉身的骨刺勾著兩人一鳥,一點一點的往醫療基站區域爬去。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三十分鐘,六十分鐘……
吳蚍蜉的上顎已經破碎到鼻腔處,他依然一點一叩首的往前攀爬,短短距離的醫療基站,這時候卻仿佛是天涯一般遙遠。
吳蚍蜉終於進入到了醫療基站中,他用殘缺的舌頭頂開了醫療艙的開門按鈕,又按動了全自動醫療按鈕,然後努力的立起上半身,那怕代價是將扭曲的骨頭與脊椎直接扭斷,他將亞瑪黛送入到了醫療艙內,又將徐詩蘭也送入了進去,最後他將啾啾放入到了自己敞開的喉管中,又挪動到了一處醫療艙內,一點一點攀爬,一點一點滑入,直到醫療艙徹底關合。
吳蚍蜉雙目流著血淚的陷入到了黑暗中……
在黑暗中忽然有了光亮,吳蚍蜉本能的向著光亮看去,這光亮立刻開始擴散,驅散了黑暗,他就發現自己站在了一處裝修典雅的臥室中,而在這臥室的大床上還有著幾個洋娃娃。
“咳。”
一個咳嗽聲讓吳蚍蜉看了過去,他就看到徐詩蘭穿著一件華麗的禮服,轉身就擋住了那幾個洋娃娃。
徐詩蘭衝吳蚍蜉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