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錢府內院。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管家老朱的呼喊聲如同驚雷,將府中的寂靜撕裂。
錢得春正與美妾纏綿,忽聞此聲,眉頭一皺,披衣開門,怒視老朱“你這老狗,大半夜的嚷嚷什麼?”
“咚”的一聲,老朱雙膝跪地,嚎啕大哭道“老爺,出大事了!少爺他……他沒了!”
錢得春心頭一顫,強壓怒火“彆告訴我,是你兒子死了!”
老朱一把鼻涕一把淚,搖頭道“不,不是!是……是您的兒子啊!”
“什麼?!”錢得春如遭雷擊,身形一晃,臉色煞白,一把抓住老朱的肩膀“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老朱哽咽道“青粟少爺文心被滅,如今關在東崗縣衙。青聞少爺……他被官府斬首示眾了!”
“文心被滅?斬首示眾?!”錢得春連退數步,虎目圓睜,血絲密布,聲音嘶啞“是誰?誰敢動我的兒子!區區七品官,也敢殺我錢家的嫡子!啊——!”
他怒吼一聲,雙拳緊握,有點語無倫次,但渾身殺氣凜然“是誰傳來的消息?讓他來見我!”
老朱連忙道“是青衫書院的一位學士,自稱是青粟少爺的書童,現在前院候著。”
“走!”錢得春顧不上形象,大步流星地朝前院走去。
此時,他的心中翻湧著滔天怒火。長子文心被滅,已成廢物;次子被斬首,血仇不共戴天!
他恨不得即刻殺入東崗縣,將那七品縣令碎屍萬段!
前院會客廳,一名讀書人神色慌張地站在廳中。
見到錢得春,他立刻跪地磕頭,泣不成聲道“錢老爺,青粟少爺文心被滅,關在衙門大牢,生死未卜!青聞師兄不過睡了個女人,殺了兩個賤民,那官府竟將他斬首,還判錢家三代不得為官、不得讀書啊!”
“什麼?!”錢得春一掌拍碎桌上的茶盞,怒吼道“殺兩個賤民,睡個女人,就要斬我兒子?還滅文心?!區區七品官,也敢判我錢家?!他算什麼東西!”
他眼中怒火滔天,渾身殺氣騰騰“東崗縣令是誰?老子要他償命!”
那讀書人戰戰兢兢道“錢老爺,斬青聞師兄的並非縣令,而是一個叫林回的讀書人。他是歌州書院的學士,九品之身,卻承了縣令的官氣,判了青聞師兄和青粟少爺的罪。聽說……他即將來府都參加鄉試。”
“林回?!”錢得春怒極反笑,“一個九品書生,也敢動我兒子?!他若敢踏入府都,老子定要他碎屍萬段!敲碎他的頭蓋骨當尿壺!”
他轉身對老朱冷聲道“你帶幾個供奉去東崗縣,把青粟救出來!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老朱紅著眼應道“是,老爺!我這就去辦!”他頓了頓,又道“老爺,我還會寫信給資翔公子,讓他煽動讀書人去府衙鬨事,給東崗縣施壓,看他們如何收場!”
錢得春點頭“去吧!”說完,他癱坐在椅上,捂著胸口,狀若癲狂地吼道“老子死了一個兒子,廢了一個兒子!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那讀書人嚇得渾身發抖,心中已為林回默哀“他怕是活不過鄉試了……”
……
數日後,南府官道上。
林回與李一博策馬疾馳,一路風塵仆仆。
就在此時,迎麵奔來八名武夫,將他們團團圍住。
為首之人手持雙錘,冷笑道“你就是林回?”
林回淡然回應“正是。有何指教?”
那武夫獰笑道“指教?老子今天就來教教你死字是乍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