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諸位師兄都好好聽聽!”朱資翔痛心疾首地喊道,“這就是官府衙門的態度!我們不過是為讀書人發聲,卻被同知大人斥為以文亂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這一番話,立刻激起了原本有些退縮的讀書人的憤慨。
原本的退縮之心,此刻又化作了滿腔的怒火,紛紛跟著嚷嚷起來。
他們認為,讀書人被官府殘害,而知府大人卻視而不見,實在是令人心寒。
“愚蠢!”同知心中暗自咒罵這些被當槍使的讀書人,不明白真相卻偏聽偏信,這樣的讀書人,到底讀的什麼書?
就在這時,林回的聲音如清泉般響起,打破了這片喧嘩“同知大人,讀書人聚眾鬨事,妨礙衙門辦案,按律該如何處置?”
同知大人目光投向林回和李一博,見他們亦是讀書人模樣,心中雖有疑慮,但既然有人願意出麵解圍,他自然樂意借坡下驢,正色道“按律,當滅文心!”
林回點了點頭,目光如炬地指向朱資翔“那這位朱姓讀書人,想必就是此間主謀,大人應當將其羈押!”
朱資翔臉色驟變,怒視林回“你是哪個書院的學生?此事與你何乾?還不速速退去!我們在此為讀書人發聲,乃是義舉!你反倒與官府狼狽為奸,難道不怕被千夫所指嗎?”
林回淡然一笑,道“方才遠道而來,便聽聞你在高喊‘東崗縣令,草菅人命’之口號。不巧,我正從東崗縣而來,對此事知之甚詳。那讀書人錢青聞,犯下滔天罪行,殺人害命,此等敗類不除,天理難容!”
此言一出,那些被朱資翔煽動的讀書人紛紛變色,顯然朱資翔未曾提及此事,眾人心中不禁生出退意。
大詔朝廷近年頒布新律,雖然大多讀書人不以為意,但朝廷既然動了真格,官府也絕非善茬。
朱資翔眼中閃過慌亂,死死盯著林回,心中暗恨。
林回繼續對那些讀書人說道“諸位也是受人蒙蔽,聚集於此,卻不知已落入他人圈套。若是心中尚存良知,便該明白錢青聞這種人該不該死!諸位,且退下吧!”
話音落下,那些讀書人麵麵相覷,隨即有人向林回拱手道“多謝這位兄台點撥,我等險些釀成大錯!”
“多謝提醒!”
“朱資翔,呸!”
眾人紛紛瞪了朱資翔一眼,向同知大人行禮致歉,隨後轉身離去。
同知大人深深看了林回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林回轉頭對同知大人說道“大人,這朱資翔阻撓衙門辦案,該逮捕了!”
同知大人一愣,朱資翔畢竟是君子書院的學士,又是錢府管家的兒子,事情鬨大了,恐怕不好收場。
朱資翔冷笑道“逮捕我?我不過是為正義發聲,憑什麼逮捕我?”
林回淡然道“你阻撓衙門辦案,為何不能逮捕你?”
朱資翔哈哈大笑“這大晚上的,衙門辦什麼案?”
林回不再理會他,轉頭對李一博道“一博,擊鼓鳴冤!”
“是!”李一博眼中一亮,快步走到知府衙門前,敲響了堂鼓。
“咚!咚!”
同知大人見狀,頓時冷汗直流,驚呼道“你們這是乾什麼?這堂鼓可是鳴冤之鼓,若無冤情亂敲,便是夷三族的大罪!”
與此同時,知府衙門內,知府大人宋孜理聽到堂鼓聲,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怎麼回事?誰在擊鼓鳴冤?”
他心中疑惑萬分,東崗縣的堂鼓才剛響過,怎麼他知府衙門的鼓也被敲響了?
宋孜理不敢怠慢,連忙穿上官服,戴上官帽,走出衙堂。
……
“你乾什麼?”朱資翔臉色陰晴不定,完全摸不清林回的套路。
林回淡淡一笑“我有冤屈要報案,但你剛才聚眾妨礙我報官,這算不算妨礙衙門辦案?”
他轉身對同知大人說道“大人,該逮捕他了吧?”
“你他娘的……”朱資翔氣得脖子通紅,完全沒想到林回竟如此果決。
就在這時,知府衙門的差役魚貫而出,將林回、李一博和朱資翔團團圍住。
宋孜理隨後而至,目光如炬地看向林回與李一博“何人有冤情?若是真有其事,本官自會為你做主;若是栽贓陷害,敲響堂鼓便是夷三族之罪!”
朱資翔看向林回,心中隱隱不安。
林回上前一步,拱手揖禮道“大人,學生乃是歌州書院學士林回。因在東崗縣衙承官氣,斬殺以文亂法的讀書人,卻遭不法之徒半路截殺。學生曆經艱險,前來報官,卻聽聞知府衙門外有賊人誣蔑學生草菅人命,甚至煽動眾人要求知府大人治學生之罪!”
他神色坦然,語氣堅定。
知府大人與同知大人聞言,臉色驟變,齊聲道“你便是林回?”
朱資翔“???”
東崗縣承官氣,斬殺讀書人?難道他就是……
朱資翔瞳孔猛然收縮,心中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