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郊外,望月亭。
“學政大人,您配得上這首詩!”
林回語氣堅定,目光中滿是真誠。
傅餘衡聞言,眼角微微濕潤,用衣袖悄然拭去那一滴淚,連連點頭道:“好,好……”
他顫抖著雙手,鄭重接過那卷詩稿,目光深深凝視著林回,仿佛要將這位少年的模樣刻入心底。
片刻後,他神色肅然,執朋友之禮,鄭重道:“若林學士不嫌棄,你我今日便做個忘年之交,如何?”
林回微微一笑,同樣回以一禮:“這是我的榮幸!”
“哈哈哈,好!”
傅餘衡爽朗一笑,拍了拍林回的肩膀,目光投向亭外銀裝素裹的雪景,感慨道:“我在南府多年,曆經寒冬酷暑,今日卻第一次覺得這雪景如此動人。有你相伴,我竟有些舍不得離開了!”
他不再自稱“老夫”,而是以“我”相稱,細微處儘顯對林回的認可與親近。
林回亦笑道:“人生路漫,我們還有再會之時。大人此去京城,他日林回定當與大人把酒言歡!”
“好!”傅餘衡眼中閃過一絲期許,“我期待與小友京城重逢的那一天。”
望月亭中,氣氛微妙。
那些家世顯赫的讀書人,眼中滿是嫉妒與不甘,心中五味雜陳。
“對了!”
傅餘衡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方才小友說有事要向我彙報,不知是何事?”
林回神色一肅,臉上笑意收斂,目光如刀,直射亭中的蘇同與提學使蘇南斐。
那眼神冰冷而銳利,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鋒芒。
“放肆!”
蘇南斐本就注意著林回的動作,見狀頓時勃然大怒,厲聲嗬斥:“你身為南府學士,見本提學使不行禮便罷,竟還敢用如此目光挑釁!你是何居心?可有半點禮數?”
蘇同見狀,悄悄拉了拉蘇南斐的衣袖,試圖勸阻。
“蘇同,你扯我衣服作甚?莫非你要替這小子說話?”蘇南斐瞪了蘇同一眼,語氣中帶著不滿,“難道就因為如今他與傅學政交好,你便怕了?”
他轉頭看向新上任的學政廖青流,拱手道:“學政大人,林回目無尊長,有辱讀書人之名!我提議,取消其鄉試資格,以儆效尤!”
廖青流本就因林回將鳴州之詩贈予傅餘衡而心生嫉恨,此刻立刻附和道:“大膽!身為學士,怎敢如此……”
“住口!”
林回冷冷打斷廖青流的話,毫不客氣地回擊:“你現在尚未正式上任,有何資格在此對我指手畫腳?”
話音落下,亭中眾人皆是一驚。
蘇同、蘇南斐及一眾學士,一個個目瞪口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你……你……”廖青流臉色漲得通紅,氣得渾身發抖,上氣不接下氣地瞪著林回,一時語塞。
傅餘衡站在一旁,心中暗爽,卻未表露分毫。
“我什麼我?若有什麼氣,等過了今日再來撒!”林回毫不示弱,目光如炬,直視廖青流。
他從不循規蹈矩,對這類虛偽的讀書人更是疾惡如仇。
他心中自有一杆秤,時刻衡量這人間的是非善惡。
林回轉身,鄭重地向傅餘衡抱拳一禮:“學生有一好友,本是南府學士,卻被提學使蘇南斐無故剝奪鄉試資格!學生今日想為此人討個公道,懇請學政大人稍作停留,還我好友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