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被堵上,董三閉上了眼,眼簾低垂,沒有做任何掙紮。
前途未卜,張少儒曾大成等人顯然已經計劃好了,再不識相點,小命恐怕都沒了。
“等會李文成回來了,看我眼色行事!”
張少儒交代了下去。
董三暗自搖頭。
李文成又蠢又橫,除了吃喝嫖賭,巴結旗人,屁都不會。碰上這些鐵了心的亡命徒,估計是難逃一劫了。
刀砍槍刺,血肉橫飛,甲板上、桌椅上、艙房四處,包括所有人的頭臉、身上,全都是一片的血紅。
殺人者個個臉色猙獰,被殺者屍體橫七豎八,受傷者在呻吟的同時,還在求饒,希望能留下一條性命。
“彆殺我!我隻是個跑腿的,沒害過人啊!”
善祥跪在地上,臉色煞白,不顧背上的鮮血不斷流出,拚命磕頭求饒。
“平日裡耀武揚威、克扣兄弟們的餉銀,這會倒求起饒來了。留你不得!”
曾大成說完,狠狠一刀,善祥慘叫一聲,身子抽搐,再也沒有起來。
“大成兄弟、少儒兄弟,我平日裡對你們不錯,你們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王文毅跪著磕頭,尿都嚇了出來。
他是漢軍正紅旗,雖然是旗人,但不是還沾著個“漢”字嗎。
“最壞的就是你們這些漢軍旗的雜種,奴顏婢膝,隻知道欺壓我們綠營的兄弟!”
張少儒冷哼一聲,抬起頭來。
“把董三帶進來,讓他處置這個家夥!”
董三進來,看到地上的屍體和鮮血,心裡明白了一切。
“董三,怎麼樣處置他,你看著辦。”
張少儒輕聲一句。
“三哥,看在小鳳和孩子的份上,饒了我吧!”
王文毅苦苦哀求。
“看在小鳳和孩子的份上?”
董三冷笑了起來,他從曾大成手中奪過了刀來,走到了王文毅麵前停下,眼神冷厲,與平日的溫和判若兩人。
“小鳳被你糟蹋,受儘了外人的白眼和譏諷。雖然跟了你,被你夫妻倆呼來喝去、百般淩辱,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你說,老子能放過你嗎?”
董三說完,掄起刀來,狠狠一刀。
“啊……”
鮮血淋漓,王文毅倒在了地上。董三揮刀再砍,每一下都是用儘力氣。
“好了,董三!”
張少儒和曾大成雙雙上前,抱住了身上血跡斑斑的董三。
再看王文毅,脖子和身子幾乎已經分離,隻靠一點碎肉連著,鮮血染紅了上半身。
“兄弟們,咱們出生入死,為的不過是一家人能吃飽穿暖。現在沒有了退路,你們說,咱們怎麼辦?”
大事已定,張少儒對著周圍的將領們,大喊了起來。
“反了他的,去投杭州的義軍!”
曾大成大聲喊了起來。
“投義軍!”
“投義軍!”
下麵的將領們,紛紛揮舞著血跡斑斑的刀槍,大聲喊了起來。
“兄弟們,義軍的主帥王將軍,還有他的心腹將領,都是紹興府餘姚人,他一定不會虧待咱們浙江子弟!”
張少儒的話,讓眾將領都是喜笑顏開。
同為浙江子弟,他們又是真心實意投誠,相信王將軍不會虧待他們。
“把總,你說了算!兄弟們都是浙江子弟,為什麼要讓那些韃子擺布?”
“投了義軍,有糧有餉,一家老小都有吃的!老大,我們聽你的!”
將領們紛紛大聲附和,張少儒和曾大成對望了一眼,都是輕輕點了點頭。
“兄弟們,我打聽過了,王將軍麾下還沒有水師,兄弟們過去了,剛好能派上用場。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少儒中氣十足,下麵的將領們更是振奮。
最怕的就是你投了彆人,遭到冷落。現在看來,適逢其會,眾人都能得到任用。
“兄弟們,聽聞義軍那裡要授田,每人至少20畝,到時一家吃喝不愁。義軍已經來了嘉興府,咱們直接去找他們投誠,明早就能吃上飽飯。你們說怎麼樣?”
曾大成大聲喊道,引起下麵將領們的一陣熱烈響應。
“把總,那個琉球國的使者,不還等著我們送他們去江寧嗎。那兩船的硫磺,正好可以給王將軍當見麵禮!”
下麵有將領大聲喊了起來。
張少儒和曾大成目光一對,紛紛笑了起來。
殺了這些旗人將領,再加上兩船的硫磺作為見麵禮,這份投名狀,應該誠意十足吧。
如此一來,上千號水師兄弟,都有了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