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回去吧,我不會看的。”雲子苓頭也不抬,冷聲道,“因為,一旦我看了,便是欠了你的人情。”
梁蕭隻是自顧自走向門口。
“就當是作為對神醫救濟沛郡百姓的謝禮,若能對你有所啟發,也是有利於百姓。”
雲子苓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是如此油鹽不進,他卻仍是和顏悅色,甚至顯得有些卑微——僅僅隻是為了一個部下?
他剛才說什麼?他又要出征了?
少女冰封的內心,此刻漸漸泛起一陣酸楚,她隻是坐在院子裡,低頭沉思,一言不發。
與此同時,梁品終於抵達京城,找到王騰,述說來意。
王騰收了三千兩銀票之後,笑得合不攏嘴,連夜帶他去見武帝,送上梁蕭的奏折。
武帝看完奏折,讓梁品先去禦書房外等候。
“江北糧食告急?”武帝長歎一口氣,鬱悶不已,“朕一直在向司馬家施壓,可他們也在找各種理由推諉,不管怎樣,就是不肯賣糧送糧!”
“陛下,這群門閥當年施加給您的屈辱,您難道已經忘了!”王騰早已醞釀好眼淚,嚎啕大哭,“奴婢至今還忘不了,當年是如何陪著陛下吃了整整三年的粗茶淡飯!!”
“能不能彆提此事了!”武帝聞言,瞬間火冒三丈,看到王騰直抹眼淚,又不禁心軟。
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還是幼帝的時候,先是門閥出身的司馬太後臨朝稱製。
太後駕崩之後,世家群臣又抱團總攬大權,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歸還權力,平時就是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還逼著他為太後守孝三年,每日隻能吃些齋飯“以示哀思”,其實不過是給他下馬威而已……
最艱難的時候,隻有包括玄奇、王騰、趙易涯在內的幾個小太監不離不棄,互相鼓勵……
若非他還有些手腕,覷準時機奪回軍權,這武帝之位隻怕早早易主了,門閥完全可以再扶持一個能控製的皇室宗親上位!
“想不到,到頭來朕能夠倚仗的大臣,除了你們幾個,也隻有百年前堅定擁護宗室新君的三個將門世家……”武帝突然苦笑,又感慨,“梁蕭這小子,深怕朕懷疑他通敵賣國,還特地在奏折裡反複提醒西秦離間,並且表示,隻要朕給他一道手諭,他可以馬上斷絕與西秦一切通商……”
言語間,武帝唯有無奈。
“皇權與門閥的矛盾日漸尖銳,到頭來最忠誠的仍是忠武侯世家……”
“派人告訴梁蕭,讓他放心接收流民,朕自然會想辦法!先看看司馬家在搞什麼鬼……”
又有兩名加急信使帶著武帝的手諭衝出京城,趕赴沛郡。
武帝卻已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把目光投向西方。
豫章的雲家肯定有糧,但是那裡隨時會成為抵禦西秦的前線,集結重兵就需要大量的糧草,所以那裡的存糧不能亂動……
翌日,中午,梁蕭抵達沛山軍營。
“騎兵聽令!整軍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