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
“到手的機緣被你強行拿走,若是來日去你所謂的新‘傳道山’未能獲得傳承呢?”
“你們巡天使以巡天之名做的壞事還少嗎?我們這些平凡修士可沒少被你們欺負吧?”
芷雲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美眸中殺機四溢。
那位神秘前輩口中的‘人心之惡’在這些人的話語中展露無疑。
此時再辯解已經毫無意義了,人心之猜疑隻要有一絲苗頭便會如點燃的星星之火,早晚形成燎原之勢。
她身化的大日光芒更甚,冷冽中帶著殺意的強勢話語伴隨刺目至極的光芒傳遍世間。
“傳承就在我這,想要的,拿命來換!”
此言一出,世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而後便接連有數道流光自世間各地出現,劃破長空,向高懸在蒼穹之上的大日殺去。
有一便有二,接二連三的流光儘皆向大日衝去。
而此時,最先衝向大日的數道流光已經消散,它們隻是極為高深的障眼之法。
可這區區障眼法卻足以攜大勢而起。
無數修士紛紛身化流光追隨前者而去。
……
學堂前,狗蛋已經收起了聖賢書。
他抬頭,雙眸有清光閃爍,視線穿透了無儘虛空見到了那一波又一波衝向大日的流光。
他原本儒雅隨和的氣質此時已經儘數消散,他麵色肅穆,輕歎了口氣,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道:“人心呐。”
言罷,他亦起身,身化流光向大日衝去。
可沒飛出多遠便被依舊跪在學堂前的瞿諱單手吸了回來。
“你瘋了?你才什麼修為?去送死嗎?”瞿諱厲聲質問。
他當然知道狗蛋去乾什麼,非是衝著仙帝傳承,而是衝著那些想去搶奪傳承的生靈。
狗蛋一把扯開了瞿諱抓著自己的大手。
“心有浩然氣,當平天下不平之事。”
瞿諱怒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修為嗎?最低也是聖賢!彆說是你,我去了都得死!”
狗蛋卻隻是笑了笑道:“苦讀聖賢書多年,我已然明白了夫子當年的心境。”
“這跟心境有什麼關係?又跟夫子有什麼關係?死的是你!”
“夫子他……不喜歡這樣的世界。”狗蛋看向學堂中被他日日清掃,依舊煥然如新的夫子之墓,語氣中堅定道:“若我今日留在此地明哲保身,夫子會失望的,我讀過的聖賢書也不會答應。”
“你!”瞿諱滿臉怒氣的指了指狗蛋,卻沒有再說什麼。
他十幾年來第一次站起了身,略一揮袖便將狗蛋定在原地。
“今日是我強行留你在此,你便不算是失了心中浩然之氣。”
說著瞿諱轉身向學堂院外走去。
“你去哪?!把我放開!”狗蛋掙脫不開他的束縛,隻能激動地大聲道。
“去給夫子道歉。”
留下這句話後,瞿諱身化大日向高懸在蒼穹之上的另一顆大日而去。
狗蛋愣愣的看著兩顆逐漸靠近的大日,隻覺得心中堵了些什麼。
他低頭,瞿諱原本跪著的地方隻留下了一卷依舊敞開的書籍。
是他讓瞿諱讀的《橫渠語錄》,上麵的所有字都是他眷寫自夫子的筆跡。
幾乎所有字跡都很清晰,唯獨四句話仿佛被人摩挲了很多遍一般,有些模糊不清。
……
鎖天大陣內。
陸淵靜靜站在原地,望著陣外什麼都看不清的混沌之景,久久沒有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後竟有腳步聲傳來。
“怎麼樣?他的心種觀世法還是有點效果的吧?”
陸淵緩緩轉身,在些許朦朧的視線中,他看清了來人。
一位放蕩不羈、豐神玉朗的公子哥。
也是永鎮於時光長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