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其本源之一,乃是黑律煞氣,是當初帝君剪伐大魔,演大魔黑律時迸發而出。/br而後就作為了黑律的本源之一。/br魏天君驚才絕豔,開發出了三大煞法,將原本不可能作為黑律法師力量的黑律本源煞氣,化作了神通手段。/br雖然在這個過程裡,這黑律本源煞氣之內,因為摻雜了修行者之法力,而變得有些駁雜,但也已經是極為驚駭的手段。/br本不可為修行者所用的偉力,成為了黑律法師的底牌之一。/br三大煞法,層層遞進。/br而此刻左通玄施展的,就是薑臨暫時沒有資格去參悟的第二道煞法,獄煞。/br“嗤……”/br一道道的漆黑煞氣,從左通玄的袖口之中流淌而出。/br是的,流淌。/br不同於薑臨施展煞法時,那鋪天蓋地的煞氣,恨不得用煞氣填滿周遭一切。/br左通玄的煞法施展開來後,無聲無息不說,隻用肉眼去看就知道,左通玄的煞氣,比薑臨的煞氣凝練無數倍。/br甚至於,已經產生了形態之上的改變。/br“敕命。”/br左通玄抬手一指點出。/br頓時,那已經液化的黑律本源煞氣驟然擴散。/br其本質沒有變化,但籠罩的範圍,卻已經超出了薑臨神識的極限。/br要知道,在晉升陽神之後,薑臨的神識也隨之蛻變,可就算是質變之後的神識,也感應不到這煞氣覆蓋的邊緣在哪裡。/br“封。”/br左通玄緩緩的握住了手掌,他的動作很慢,舉動之間,甚至將自身的行法路線主動暴露了出來,擺在了薑臨的麵前。/br前麵已經有了言傳,現在則是身教。/br薑臨仔細的看著,沒有落下一點。/br一字落下,黑律本源煞氣隨之而動,將覆蓋範圍之內的一切都封禁了起來。/br即便薑臨很清楚,這一道封禁的目標並不包括自己,但還是感覺身軀沉重了許多。/br那種四肢百骸,甚至神識紫府都被壓製的感覺,讓薑臨想到了自己參悟三大煞法的神秘之地。/br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感受。/br“吾門三大煞法之中,刑煞最是繁雜,主重一個威字,乃是駭邪之法。”/br左通玄緩緩的說著,指著周圍,對薑臨說道:“這獄煞之法,則與之不同。”/br“你來看。”/br薑臨聞言,眼睛開合之間,酆都法眼悄然綻放。/br他的目光落在了周圍的煞氣封禁之上。/br明明是煞氣衍化,雖然已經凝練的幾乎液態,但也是無質之炁。/br可是,薑臨感受到的,卻是好似鐵壁銅牆一般的堅固。/br而且,神識落上去,就有一種怪異的“阻尼感”。/br薑臨明白,若非是左通玄給自己開了“後門”,那麼自己此刻感應周遭,隻有一個下場。/br那就是神識被完全的封禁凝固,再也動彈不得半點。/br“獄煞之法,其作用更加的單純。”/br“一道徹徹底底的封禁之法,就是獄煞的全部,其名曰:黑獄。”/br左通玄微笑著抬手一點。/br“凡獄煞籠罩,皆是黑獄所在,而在這黑獄之內……”/br“萬法皆禁,唯煞通行!”/br說罷,左通玄手指點下。/br“轟!”/br幾乎整個濕骨林都震動了起來!/br薑臨瞪大了眼睛,左通玄的黑獄,籠罩了整個濕骨林!/br八千裡濕骨林,此刻儘是黑獄所禁!/br“黑獄之內,儘在法師掌握!”/br左通玄的動作依舊緩慢,或者說,到了此刻,才算是獄煞之法真正展開威能的時候。/br“罪囚,召來。”/br左通玄大袖揮舞,一道道黑律本源煞氣隨之而動,整個濕骨林都在震蕩鼓動。/br這所謂的生靈絕地,在一位成道不知多少歲月的黑律法師麵前,跟其他的地方也沒什麼區彆。/br“轟!!!”/br濕骨林在震動,而在左通玄眼前的黑律本源煞氣,卻驟然鼓蕩,其中,隱約出現了一道身影。/br“既然是黑獄,自然就有罪囚,而既然黑獄儘在法師掌握,其中罪囚,自然是召之即來。”/br左通玄緩緩的說著,也不管那被黑律本源煞氣拘禁而來的身影,隻是扭頭看向薑臨,嘴角帶著微笑。/br“可看明白了一些?”/br薑臨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片刻之後,輕輕的點頭。/br“約莫月餘,能有所成。”/br“哦?”/br左通玄聞言,先是一愣,但卻並沒有太多的意外,雖然薑臨給出的答案,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br三大煞法,一個比一個難,便是成就仙道的黑律法師,也有一些人沒將這三大煞法用到妙處。/br想要參悟其中之一,莫不是以年作為單位。/br而薑臨卻自信的說,月餘可有成就!/br左通玄意外之餘,更多的則是滿意和感慨。/br自家法脈,到底是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小輩。/br當今三界亂象頻頻,薑臨的能力和潛力越強,越好!/br“很好。”/br左通玄讚賞的點點頭,在對小師弟言傳身教結束之後,這才看向了被拘禁而來的身影。/br一個玄甲將軍。/br這將軍一身鎧甲,身高丈二,若是放在彆處,想來會是威風凜凜,讓人不敢直視的。/br但在這裡,隻能跪在地上。/br黑律本源煞氣凝聚而成的枷鎖,牢牢的固定在這玄甲將軍的身上。/br這將軍也是一位陰間正神,是受了天籙的,一身陰冥煞氣也屬於頂尖,但在黑律本源煞氣麵前,隻能伏低做小,發不出一點聲音來。/br“五方鬼帝,直屬酆都管轄。”/br左通玄看著眼前的玄甲將軍,聲音淡然,與薑臨對話時完全不一樣。/br此刻的左通玄,聲音之中沒有一絲的感情,冰冷到了極點。/br薑臨知道,這是左通玄進入了“執法狀態”,這個狀態的黑律法師,便是帝君來了,也會先執行黑律,然後再去拜見帝君。/br同樣的,如果現在薑臨上去打擾,那麼等待他的,就會是黑律的嚴懲。/br沒有半分的人情可講。/br“那麼,你也算是酆都管轄。”/br左通玄說道:“本座以酆都黑律法師之身份,將你拘禁至此,可有怨言?”/br黑律法師辦案,自然也有自己的規矩和流程。/br就跟當初薑臨在酆都受審時一樣,這玄甲將軍也是有天籙的正神,便是有再大的過錯,也不能直接斬了。/br黑律法師辦案的規矩繁多,但歸根結底,不過是三個大流程。/br受審,判決,行刑。/br現在進行的是第一步。/br這也是薑臨第一次看到自家的前輩是如何辦事的,這也是言傳身教的一部分。/br那玄甲將軍聞言,緩緩的抬起頭,他並沒有戴著頭盔,也沒有麵甲。/br其麵容靛青,赤目,赤發,獠牙外突,顯得凶戾無比,看起來,沒有一點正神該有的氣象。/br但這是正常的,陰冥之神,大多都長相恐怖,這也是震懾妖邪的一部分。/br鐘馗那模樣,已經是陰冥地界少有的周正了。/br“事已至此,還囉嗦什麼?”/br玄甲將軍冷笑著,說道:“本將軍也算有幸,居然能讓黑律司執……”/br“啪!”/br一道天蓬尺狠狠甩在了玄甲將軍的臉上,也打斷了他的話。/br左通玄緩緩的放下了手,手中的天蓬尺閃著漆黑的光。/br與薑臨的木尺不同,這位大佬的天蓬尺,是金鐵鑄就,光看著就凶氣十足。/br而被賞了一記的玄甲將軍,幾乎半邊腦袋都凹陷了進去。/br無以言表的極致痛苦在瞬間襲來。/br他想要哀嚎,但卻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即便牙齒已經咬碎,依舊強撐著沒有出聲。/br不是因為他多有傲氣,而是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有一點的動靜,迎接他的會是更加恐怖的痛苦。/br“回答本座的問題。”/br左通玄緩緩的開口,手中天蓬尺再次揚起。/br這讓玄甲將軍的眼神都清澈了不少。/br薑臨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著。/br看來,黑律法師辦案,並不禁止刑訊?/br“無有怨言……”/br玄甲將軍艱澀的開口,說道:“但是……”/br“啪!”/br又是一記天蓬尺狠狠地甩了下來,那玄甲將軍的另外半邊頭顱也凹陷了進去,好似隻剩下了半個腦袋一樣。/br不過,到底是一位陰冥正神,生命力旺盛的可怕,直到此時,看起來依舊沒有什麼大礙。/br《區區致命傷》/br隻不過,雖然傷勢不重,但左通玄顯然用了刑煞的手段。/br因為這一下天蓬尺拍上去之後,薑臨眼看著那玄甲將軍的身軀都在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br若非有黑律本源煞氣禁錮,恐怕已經開始滿地打滾。/br傷勢不重,但很疼,無以言表,難以形容的疼。/br“本座問什麼,答什麼。”/br左通玄淡然說道。/br其他的廢話不要說。/br薑臨默默的補充上了後半句話。/br“是……”/br兩記天蓬尺下去,這位玄甲將軍已經徹底的沒有了抵抗的意思。/br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般的存在來處理這裡的事情。/br這完全就是殺雞用牛刀。/br“說你做的事。”/br左通玄開口問道。/br“是。”/br玄甲將軍下意識的點頭,被拍下去的半張臉連帶著腦袋再次長了回來。/br他不敢去看眼前的法師,隻是低著頭說道:“末將……不,罪神隻是遣了一隊兵去陽間,受周國天子調遣,作為交換,周國天子會以天子龍子,為罪神開設法壇供奉。”/br“除此之外……”/br玄甲將軍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罪神也……勾結稱心如意閣……”/br他的聲音裡帶著絕望。/br他很清楚,在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能夠得一個痛快,已經是天大的好事。/br但不說也不行,因為眼前的法師必然是得到了確切的證據,才會直接以黑獄將自己拘禁而來。/br自己不說,不過是多幾道刑罰的事情。/br說了,還可能落一個痛快。/br左通玄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因為正如這玄甲將軍所想,早在一開始,他就已經給這家夥判了死刑。/br“如何勾結?”/br“做一些灰色生意……”/br玄甲將軍低聲說道:“最多的,是將投胎周國的魂魄集中在一塊送去投胎……”/br“除此之外,其餘的,上不得台麵。”/br薑臨聞言皺了皺眉毛,而後緩緩的鬆開。/br這玄甲將軍所說的事情,看似做不到,但其實並不難。/br陰魂投胎,並不是說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就立刻能投身輪回。/br每日投胎的陰魂何其之多?/br其中自然會有先後,也自然需要陰冥將士來維持秩序。/br這裡麵,就有可以操作的空間。/br將周國的魂魄集中在一塊投胎,是為了方便去篩選其中的死胎?/br薑臨默默的想著,他之前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鬼胎的數量,有點過於多了。/br本以為是人間那邊搜集鬼胎這件事已經進行了許久,這才積攢下來,但現在看來,是托了眼前這家夥的“福”。/br但是……/br薑臨看向了那玄甲將軍。/br他說,他隻做了這一件事?/br薑臨並不認為是玄甲將軍在撒謊,此刻撒謊沒有任何的意義。/br那麼,也就是說,在玄甲將軍的眼裡,稱心如意閣和皇帝老兒,是兩條平行線?/br薑臨張了張口,想要發問,但又閉上嘴。/br他能想到的東西,左通玄不可能想不到。/br“皇帝用你的陰兵做了什麼?稱心如意閣又為何要求你集中投胎周國的陰魂?”/br果不其然,左通玄也意識到了這其中的關竅所在。/br“不知……”/br玄甲將軍微微搖頭,說道:“罪神……隻是交易,不管其他。”/br好一個隻是交易。/br薑臨沒有再去看那玄甲將軍。/br本以為這是一個核心人物,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被稱心如意閣和皇帝一塊晃點了的蠢貨。/br或者是,一個利令智昏的家夥罷了。/br“說一說周眉。”/br左通玄的問話卻還沒有結束。/br這也是一個關竅所在。/br“周眉?隻是罪神和稱心如意閣交流的紐帶罷了。”/br玄甲將軍有些意外的說道,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黑律法師會關注這麼一個小人物。/br“你可知道,你派出的陰兵,在鐘馗手下,提前帶走了周眉?”/br左通玄繼續問道。/br“什麼?”/br玄甲將軍越發的疑惑,而後,似乎明白了什麼,瞪大了眼睛。/br似乎,他落得如今這個田地,就是因為這件事?/br鐘馗去陽間辦案,目標是周眉,而自己送給皇帝調遣的陰兵……提前帶走了周眉?!/br薑臨在一旁微微搖頭。/br這玄甲將軍,屬實是有點丟神了……